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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2页）

现在可已是星期一上午九点了!

没话说，我马上开始搬沙。

邻居海蒂看到了这一幕，笑眯眯地说：

&ldo;你可领教到咱德国人的一板一眼了?!去年夏天，我们院子里苹果树枝长得太盛，枝叶隔墙伸到人行道上去了，没注意剪它，路人就打电话到派出所去告状了!&rdo;

对门的考夫曼太太兴致高昂地说：

&ldo;瑞士人比咱德国人更要命。

我们不是在早晨起床之后，都会把被褥披在窗台上晒晒太阳、透透空气吗?哈，在瑞士呀，过了早上十一点，如果你的被子还挂在窗口，就免不了有人打电话给警察了哩!打电话的老女人，不但认为你懒，而且觉得你的被子乱了社会条理，严重得很哩。

&rdo;

夏天，我们到亚洲去了两个月，回来时，发觉院子里的苹果树已经结实累累，池塘里的莲花早已谢了又开，开了又谢。

草坪长满了野花野草，蜜蜂闹烘烘的，好像载不动躯体里沉甸甸的蜜，不断坠进人的酒杯里去。

木墙外的人行道上，野草一簇一簇地从砖缝中愤然昂起，迎着阳光，显得特别油绿，有的还开着黄色的小花。

那条小道，因此很有一种颓弃阑珊的情趣。

门铃响了，打开门，是个制服整齐的警察。

&ldo;您是这儿的房主吗?&rdo;

&ldo;是的。

&rdo;

&ldo;有件事情想拜托拜托您。

&rdo;他合掌，作出恳求的姿态。

奇怪了，我想，是乡里要借用我们的家做什么事吗?有什么恳求如此慎重?

&ldo;麻烦您到这儿来看看好吗?&rdo;他挥挥手。

我们站在那条我认为颓废又美丽的人行道上，石隙里的小黄花在风里摇曳。

&ldo;拜托拜托，&rdo;他说，&ldo;您能在下星期之前将这条路清铲干净吗?铺在地上的松针也得清走。

还有，不只这段人行道是你们的责任，从人行道缘往马路伸进的一点五公尺路面，住户也都有义务清扫。

拜托拜托。

&rdo;

上车前，他再加重语气：

&ldo;下星期我可得来检查哦!可别等着罚款啦!&rdo;

周末，邻居看见我们一家三口在人行道上拔草、扫地、剪树枝。

扫把、畚箕、剪刀，散置一地。

四岁的孩子拔了草之后，正目不转睛地研究石隙里的蚂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