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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时候徐忠所表现出的“远见”
,就连作为女儿的徐鹞都感叹,瞎眼鸡叼虫子,一叼一个准。
那日徐稚柳叔侄俩在前头在说话,时年和阿鹞就在后头花园吃菱角。
荷塘里刚刚采摘上来的新鲜菱角,每年的第一筐都会先送给阿鹞。
阿鹞让丫头端了一碗去煮熟,另取了几颗生的剥了吃。
这一批还算早熟的,个头不算大,但一顶一的青嫩,外壳用些巧劲剥了去,里头白生生的果肉又清脆又香甜,当然,还有一点点涩。
有些人是不大爱吃的,譬若自家公子。
时年想到什么,就说:“改日你得了空,问过公子,去云水间自己摘便是,不必做这小器样。”
公子的意思是给徐大东家后院几房妾室都送一些,权当个消遣,不是什么贵重物品,就是他的一点心意,可阿鹞不乐意,任凭他说破嘴皮子也不肯。
时间一久,公子就随她去了。
这些年来,云水间荷塘的菱角是一船一船的疯生,偏没个去处,只能给这小祖宗埋汰。
好在小祖宗还有点心胸,父亲后院送不得,窑厂大小管事并工人倒是可以尝一尝。
说到这儿,阿鹞来了兴致,一拍脑门想起什么,说道:“筐里还剩下许多,这么新鲜可不能浪费了,你去后厨替我盯着火候,我出去一趟。”
“嗳,你去哪里?”
不等时年追问,阿鹞已提着竹篮跑远了。
自打梁佩秋救了她一命,那之后阿鹞偶尔也会给安庆窑送点东西,只她毕竟是未出门的女儿家,不好经常外出走动,尤其与年龄相仿的外男接触,恐引起误会。
可她就是说不出缘由来,偏觉得梁佩秋合心意,也总好在他身上找寻点什么。
两人一来二往,勉强也算彼此花了心思交往的小友。
今儿阿鹞再次造访小友,特地绕过一大圈,从后院去见小友,为的是不惹人注意,偏她来得巧,正赶上安庆窑管事们开会,王云仙没轻没重的一嗓子,里三层外三层都听见了,再看梁佩秋,那眼神就不对味了。
梁佩秋甫一出门,厅里头就七嘴八舌地热闹起来。
有相熟的管事直接开门见山问王瑜:“佩秋翻过年十八了吧?何时定亲呐?”
“大东家,这事你可得上点心,咱家的小神爷不能被外头的野花叼去咯……”
“就是,小神爷这年纪,正是年少气盛火气大时候,即便不定亲,房里也该安排两个丫头先熟悉熟悉。”
王瑜一口茶险些没把自己呛死。
王云仙听着诸位叔伯老不羞的讨论少年人房里事,翘着二郎腿,一副看戏的模样。
王瑜觑他一眼,他得了眼风,立刻作乖觉状。
没一会儿这火就从梁佩秋烧到了他头上。
安庆窑唯一的少东家至今没议亲,房里也干净,要说这事有哪里不好,其实经历过王家大公子的老人都晓得这是王瑜的心病,年轻人能守得住下半身,自然于窑业上更有所得,没什么不好。
只十六岁的时候看着还不着急,到了十八岁再不着急,他们半截身子入黄土的老家伙,就该担心王家窑继承的问题了。
左右可以先把这事提上日程。
王瑜看过一圈,点点头,心里也有了章程。
别说阿鹞,就是梁佩秋和王云仙也没想到的,她随随便便走了一遭,竟意外地推动了他们各自的亲事。
待得梁佩秋提着一小篮菱角回到小青苑,此时会已散去,王云仙厚着脸皮尾随入内,探手取来嫩青青一角,三下五除二剥了外壳来吃。
只一入嘴,脸就皱成了酸团。
“好涩。”
他赶紧将果肉吐出来,剩下的随手扔在桌上,“这玩意有什么好吃?还特地送来给你尝。”
梁佩秋不理会他,护犊子般将竹篮放到矮柜上,不准他再碰,尔后净了手,想起阿鹞抱着竹篮倒豆子般讲述菱角由来时小脸满足的模样,想到她和那人未竟的婚事,一时思绪飘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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