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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第1页）

赵恒再三不干，但&ldo;民意&rdo;也再三坚持，赵恒只好叹息一声，说：&ldo;民心如此，不能违背啊！

&rdo;在八月下诏，明年春天将去汾阴祭祀后土。

诏书一出，祥瑞毕呈，芝草什么的都不是新鲜的了，最具创意的是陕州（今河南陕县）在十一月报告境内黄河变清，到十二月黄河再次变清。

&ldo;黄河清，圣人出&rdo;，这可是不得了的祥瑞，集贤校理晏殊立即献上一篇《河清颂》。

赵恒得意至极，戏演到这个地步，赵恒有些分不清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了。

大中祥符四年正月二十八日，赵恒率众大臣在天书的引导下，又从京城开往汾阴，经过潼关、渭河，十多天后到达了地方，斋戒沐浴一番，便举行了规模盛大的祭祀后土地祗的典礼。

在这次祭祀行程中，赵恒召见了华山隐士郑隐、敷水隐士李宁，还召见了道士柴通玄，这个柴道士据说年纪有一百多岁，擅长引导服气之术。

赵恒对他很是客气，在御案前面给他摆了个座位（这个待遇连宰相都没有），向他询问了修身养性的学问，这个柴老道大概是文化不高，说话不像赵恒身边的那些大臣那样有文采，只是很朴实地讲了些修道要洁身自好、注意言行之类的话，赵恒哼哈应酬一番，估计他很难听进去，他心里想的是怎么样把这个造神运动&ldo;更上一层楼&rdo;。

不过，这是一个信号，赵恒搞了这么长时间的&ldo;天书工程&rdo;，其理论依据就是道教，东封西祀把天地都拜到了，接下来就该去拜道教的祖师了。

果然，在大中祥符七年正月，赵恒前往亳州（今安徽亳州市）祭祀老子。

祭祀形式没有什么新鲜花样，还是以&ldo;天书&rdo;为前导，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

有新意的是在祭祀前的造势。

在大中祥符六年春节，掌管天文的司天监报告出现了&ldo;五星一色&rdo;这一天象祥瑞。

除此之外，丁谓创造了献祥瑞的纪录，他一次就献芝草九万五千株，要是在现代，绝对有进吉尼斯纪录的可能。

赵恒还在出发前给老子上了尊号。

其实老子在东汉时就已经被神化，汉桓帝曾亲祀老子，称其为老君、太上老君，等到了唐朝，唐太宗李世民把老子认为祖先之后，老子的尊号就日渐上涨，唐高宗称其为太上玄元皇帝，唐玄宗先后尊老子为大圣祖玄元皇帝、圣祖大道玄元皇帝、大圣祖高上大道金阙玄元天宝大帝。

赵恒给老子上的尊号是&ldo;太上老君混元上德皇帝&rdo;，老子的尊荣达到了空前的地步。

作为掌管周朝史料的官吏、思想史上的巨人，老子如果地下有知，面对这些给自己身上增添神光的皇帝，不知道是哭是笑。

给老子的尊号是虚无缥缈的，可亳州得到的优惠政策可是实在的，亳州被升格为集庆军，当地百姓的赋税被减免三成。

赵恒为了表示对老子的敬重，还在亳州修建了明道宫，规模达到了四百八十间。

赵恒实在是没有停下脚步的可能了，他好像吸毒一样上了瘾，过一段时间不搞出点儿新的名堂心里就不安稳，制造&ldo;祥瑞&rdo;或许成了他唯一的精神支柱，（可不是吗，和辽国动武没那个胆量、智慧和实力，勤政太辛苦，外出封祀既装潢门面，还旅游看风景，谁不喜欢啊？）他几乎放弃自己作为皇帝的职责，成了造假专业户。

大中祥符五年十月，赵恒又梦见了神仙，还梦见了一个子虚乌有的神仙祖先赵玄朗，并给他上了一个尊号&ldo;圣祖上灵高道九天司命保生天尊大帝&rdo;，群臣体会圣意，顺手也给赵恒上了个&ldo;崇文广武感天尊道应真佑德上圣钦明仁孝皇帝&rdo;尊号，赵恒经过三次谦让，&ldo;被迫&rdo;接受了这个新的尊号。

至于许多地方官员争相报告的哪个地方发现了&ldo;真武（其实就是乌龟和蛇）显圣&rdo;了，哪个地方涌出能治病的泉水了，天上出现什么奇怪的光、云彩了，又发现捕获什么奇禽珍兽了等等，那就太多了，简直是数不胜数。

最离奇的是在天禧三年，巡检朱能勾结太监周怀政，伪造了一份&ldo;天书&rdo;，将这个&ldo;天书&rdo;&ldo;降临&rdo;在乾佑山，赵恒即便知道这个&ldo;天书&rdo;是假的，他也没有勇气去拆穿，他下令将&ldo;天书&rdo;迎入宫中，恭恭敬敬地供奉了起来。

真是上行下效，全国一盘棋的造假，国家到了这个地步，再出什么样的事都不奇怪了。

在&ldo;天书&rdo;狂潮中，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迷失在狂热中，好多人知道所谓的&ldo;天书&rdo;是什么玩意儿，就在东封泰山的时候，赵恒和大家都在斋戒，离开泰山以后才开斋。

赵恒对大家说：&ldo;这些天让你们吃素，辛苦了。

&rdo;大家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吱声，只有耿直的签署枢密院事马知节说了老实话：&ldo;其实就您一个在吃素，我们这一路上都在偷偷吃肉呢。

&rdo;赵恒问自己的宰相王旦：&ldo;有这回事吗？&rdo;王旦说：&ldo;不敢对陛下撒谎，确实就是这样的。

&rdo;赵恒只好苦笑两声，没有追究大臣们在饮食上的&ldo;欺君之罪&rdo;。

要说赵恒虽然在天书、东封西祀上荒唐，但在人性上确实不坏，在他去汾阴祭祀后土的路上，被数万人围观，队伍寸步难行，赵恒没有下令强行驱散，而是问身边的人怎么办。

有人说村民就害怕县里管治安的小官吏，赵恒马上让人去找这个小官。

过了一会儿，果然有个穿绿衣服的小伙子骑马跑了过来，村民们互相招呼：&ldo;当官的来了！

当官的来了！

&rdo;大家一哄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