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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鱼抬起眼看他,“想说什么你直说。”
“小鱼,我与她即将成亲。”
程牧风皱起眉,斟酌着将语气放缓,“我听颖莹说了今天的事,希望此事与你无关,否则,无论如何,我都难以原谅你。”
“就这?”
慕鱼不耐烦,“说完了就走。”
“小鱼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在程牧风紧锁的眉头里,慕鱼站直了,说得慢条斯理,“阿风,我们俩从小就认识,认识好多好多年了,可到头来,你对外人总比对我关心。”
闻云兮是见过她杀人的,但身为司祀阁大祭师,他甚至没有多过问一句话——并不是她无罪,而是岳时来本就该死。
同理,苏霓裳也该死啊。
但是,程牧风的双眼里明明就写满了“为什么是她受伤,为什么花了脸的不是你慕鱼”
这种叫人寒心的目光。
她怎么没想过死呢?她也曾经想过在陨雷坑一了百了,但是她没死,她这么不容易活着,凭什么就得忍住那些毫无由来的恶意不让她还手?
而程牧风,他们认识这么多年,为什么他可以抛却以前所有的过往,说与他人结好就结好呢?
程牧风皱起眉,“小鱼,做错了事就该付出代价,我只是怕你做错事,与外人五官。”
“他们想打我,侮辱玷污我,挖我眼睛我也得忍着吗?”
慕鱼抬起脸,眼圈通红,说不清是委屈还是愤怒,“为什么?为什么无论发生何事,你从来都不去相信我,第一时间总是指责我的过错?你总是叫我体谅,为什么是我去退步?我的命就这么不值钱?”
程牧风愣了一瞬,他和慕鱼相识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她情绪如此崩溃。
她一直是懂事并且坚强的,过去的十多年,他们过得悲苦并且艰难,受过无数霸凌与耻笑,每每在他坚持不下去的时候,都是她一直拉着他往前走。
他心中一动,语气缓和下来,“小鱼,我不是那个意思。”
“滚你的不是那个意思。”
慕鱼一改常态,对他的示弱视而不见,冷笑一声,“你怎么不是?你不就是一直觉得我过于听你的话,从来没有背过你的意思,也知道你的责备会比其他人更能让我自责,所以想出面,让我认下罪来,你自己说说,你不是这个意思吗?”
程牧风微微皱起眉,“小鱼,如果不是你,我……”
“如果换作以前,你过来与我说这些,或许我就认了。”
胸腔中的某种东西像是被抽空,继而空落出一块地方,慕鱼靠在木架上,双眼血红,“但是,现在不会了,以后,永远,我都不会了。”
她也是人,会流血,会伤心,会知道羞耻,会懂得寒心,会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将一腔心思消耗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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