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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第1页）

王安石府邸在景仁坊东部，一行人南行出了朱雀门，行至龙津桥，当街店铺林立，店家争着叫卖水饭、熬肉、干脯、鹅鸭鸡兔、肚肺鳝鱼、包子鸡皮、炸冻鱼头、煎羊白肠、细料馉饳儿、批切羊头等吃食，每个不过十五文，引得众人驻足。

一位卖胡饼的老妇人笑着招呼道：&ldo;相公是要远行吗？这些饼送与相公在路上用吧。

&rdo;

王安石忙令老仆掏出二十文钱给她，笑道：&ldo;怎么好意思白要你的饼，最近生意可好？&rdo;

老妇人笑道：&ldo;我这做饼的手艺是家传的，吸引了不少主顾，养活一家老小没有问题。

这还多亏了相公照应。

&rdo;

王安石见云娘诧异，笑着解释道：&ldo;这位大娘曾经在我府上帮佣洗衣，自言能做饼，只是因为行例重，出不起物料人工，所以开张不得。

后来朝廷诏令京城各行户按收入多寡纳免行钱，免除科配，她就凑钱开了这个饼店，如今看来，糊口是没问题了。

&rdo;

王安石将饼与随从分了，又递给云娘一张：&ldo;娘子尝尝，我经常买她家的饼，味道不错。

&rdo;

云娘咬了一口饼，芝麻的香味在口中散开，果然香脆可口，王安石只吃了半张饼，剩下的随手喂给所骑的毛驴。

云娘心下感慨，告诉王安石等一等，赶去玉楼边上的铺子买了几盏二陈汤递给他：&ldo;相公不能干吃饼，喝点饮子吧。

&rdo;

王安石笑着接过汤盏问：&ldo;娘子对这一带很熟？&rdo;

云娘笑笑道：&ldo;妾喜欢逛街，州桥一带最熟悉不过了，无论多晚，在汴京总能寻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rdo;

王安石似是颇为感慨：&ldo;从前我并不喜欢汴京的热闹，一心钟爱江宁的山水。

如今看来，汴京的便利，实非他地可比。

&rdo;

云娘暗自笑笑，王安石物质欲望太低了，自然一时难以体会汴京种种好处，却听王安石接着感慨道：&ldo;为相这么多年，所谓高爵厚禄、万世功名，对我来说无非过眼云烟。

但看到市井繁盛、百姓安居乐业，我突然觉得，自己多年呕心沥血，操劳国事，也许并不是毫无意义。

&rdo;

他上前一步，低声对云娘道：&ldo;我已是向暮残年，此生不能再有作为，但娘子和子纯等人还年轻，一定要替陛下守好汴京，守好这天下。

&rdo;

云娘心中一动，低声问道：&ldo;如今契丹虎视眈眈，与我朝争边界久议不决，依相公之见，该如何处置？&rdo;

王安石慨然道：&ldo;朝廷不当满契丹所欲，若满其所欲，使萧禧等人回归国内而受赏，是开契丹之臣谋中国求赏之先例，要知道，卑而骄之，示弱太甚，乃召兵之道。

&rdo;

云娘点头道：&ldo;相公所言极是，但韩相公生前曾言，若朝廷改尽从前所为，将河朔边备致契丹疑虑之事一一罢去，自然会相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