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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语气忽然严峻了起来:
“朕以宽为政,是为了继承皇考遗命,因时而化,并非宽而无当,开头是初见成效的,可是如今呢?”
乾隆的脸se已经变的铁青,洗白的牙齿咬着下唇:
“大约底下的官员们以为朕的‘以宽为政’便是要‘和光同尘’了,就是粉饰太平?苛捐杂税,玩忽职守,草菅人命,毫无顾忌,以为朕施仁政,是懦弱可欺之主。
今ri朕就告诉你们,朕立意开创大清万世之基业,效仿圣祖为一代令主,顺朕此心,犯言直谏由尔,痛批龙鳞由尔,逆朕此志,则三尺之冰正为汝等所设。”
其时军机大臣制度ri趋完善,朝中大事尽皆由乾隆与军机大臣商议行事,大朝只是流于形式,往ri无非是说些“有事出班早奏,无事退朝”
之类的话头,报些风调雨顺,某地祥瑞的事情,谁成想今ri大朝伊始,乾隆就变着脸se说了这些话,那些平ri里和颜悦se,温语谆谆的形象全部不见,声se俱厉,口气也犀利刻毒,如刀似剑。
底下群臣不知什么事触了乾隆的霉头,听着这一番诛心之言,二百多人个个变se,直挺挺跪着,一声咳痰不闻。
傅恒却知道这番话是冲着自己来的,想起那句伴君如伴虎的古话,一时间簌簌而危,低着脑袋一句话都不敢说。
高恒也低着脑袋,不时拿眼扫傅恒一下,心说准是自己的枕头风奏效了,心中暗暗得意。
乾隆满意的看着底下群臣的表现,呼的出了一口气,从龙椅上起身下殿,站殿太监连忙扯着公鸭嗓喊了一句:“退朝——”
群臣趴伏地上,跪送乾隆出宫。
满朝文武并不见明瑞,乾隆当时没问,出了殿便冲高大庸道:“昨儿不是让你传旨明瑞今ri一早捉拿善宝之后递牌子入宫么?是人还没来,还是被挡到外头了?奴才们办事真是越来越不成体统了。”
“回主子话,”
高大庸笑道:“大公爷是九门提督,奴才们巴结还来不及,哪敢拦他?据说是有些事耽搁了些时间,来的晚了些,正逢主子大朝,不敢中途而入,在誊本处隔壁的那间房子候着,还问奴才主子高兴不高兴呢?”
“哦?觐见还问朕高兴不高兴?你怎么说的?”
高大庸忙躬身道:“太监不得干政乃是祖训,奴才不敢多嘴。”
“嗯,”
乾隆不置可否,由高大庸引着到了明瑞等着的地方,也不通知,径直而入,见明瑞正伏案写些什么,便微微笑道:“好你个承恩毅勇公,原以为你是个直肠子,想不到也会舞巧弄智,什么事要趁你主子高兴才能说呢?”
明瑞是福康安的堂兄,三十多岁的年纪,一表人才,与福康安有些相似,抬头见是乾隆,好像并不吃惊,扔笔起身跪倒行礼道:“臣确有密奏,这是件扫兴事,臣是不想在主子高兴时扰了主子的兴头。”
乾隆面se一沉,心中有些感动了,却没说什么,坐到高大庸用袖子擦过的椅子上,淡淡说道:“什么事,奏吧,莫非是抓捕那善宝出了差错不成?”
“主子英明!”
明瑞朗朗开口,想起福康安的嘱托,便接着道:“倒非他敢拒捕,而是今儿早奴才本要**锁人,这善宝先至一步,敲响了步军衙门外的登闻鼓!”
“什么?”
乾隆面se大变,嚯的起身,“敲登闻鼓?难道他当街杀人,还冤枉了他不成?”
明瑞摇了摇头:“他不是为了自己鸣冤的,而是为了原山东济阳知县赵得柱的遗孀击鼓鸣冤,状告知府李儒,说那赵得柱根本不是暴病而亡,乃是李儒毒杀至死。
那赵氏母女现住善宝家,我入宫之前已经派人将其拘入了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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