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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迟疑微顿,她收回视线,敛下的眼眸里浮着片刻不可名状的复杂。
当年在京城街头鲜衣怒马的少年不应是如今这样,对着仇人卑躬屈膝。
“公主,是特意来给我敬酒的吗?”
桑元拓盯了她许久,正想着要叫她过来,就见她已经起身了,走到一半却是又僵在那里不动,他等了一会,失了耐心催促着。
虞晚舟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酒壶,定了定心神,垂下眼眸走了过去。
席面上莺歌燕舞,皇帝却是提不起什么兴致,淳贵妃自昨夜出宫后,他便觉得身边少了什么。
他惆怅的正要去端起酒杯,手才伸过去,却被洒了一手的酒。
“策护卫。”
皇帝脸色阴沉,明显的恼怒,“今日你心不在焉。”
策宸凨收起酒壶,半分慌张都没有,他不咸不淡地回道,“剿寇时手腕受了伤,现下手使不出劲,请皇上责罚。”
皇帝嘴角抽了抽,又是剿寇剿出来的事。
偏他还立了功,罚不得。
皇帝沉着气挥手,小太监即刻上前,从策宸凨手里接过了酒壶,重新在旁伺候。
冷面的少年侍卫退到一边,视线灼灼的落在了正在给桑元拓倒酒的虞晚舟身上。
她的那句未来夫君,还在他的耳边挥之不去。
未来夫君?
皇帝忽而觉得有一道视线如芒在背,他端着酒杯,转头看了过去。
策宸凨刚巧从虞晚舟的身上收回了视线,冷峻淡漠的面容被阴沉覆着一层,甚至还能看出他下颚轮廓绷得很紧,线条显得格外的森冷凌厉。
皇帝不由得纳闷。
这策宸凨自打十二岁那年入宫为侍卫起,他一向将自己的心性收敛得很好,不曾流露出真的情绪。
可今日这是怎么了?
如此明显的不悦,是谁招惹他到如此地步?
皇帝盯了他一会,只消眨眼的功夫,这少年护卫面色已是恢复如常,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可皇帝他自己知道,他适才没有看错。
他有些纳闷地转头,顺着策宸凨适才望过来的视线,捉摸地看了过去。
那双精明浑浊的眼睛在邻桌上的人身上打量了几番。
虞晚舟正胆怯怯地看着等着她倒酒的桑元拓。
皇帝忽而对着那小太监问道,“你觉着,策护卫与公主之间,有几分真?”
小太监惊恐地看着皇帝,连忙屈下身,惶恐的开口,连说话声音都是颤抖的。
“皇上,策护卫不是被您灭了满门吗?即便......他心中对您没有仇恨,可他也不会爱上公主啊。”
淳贵妃这么得宠的美人,都因此事被皇帝赶去寒山寺,更何况是他这么一个小太监。
皇帝若头所思地摸着胡子,他也不信策宸凨会喜欢虞晚舟,可既然不是在虞晚舟,那他......
他倏地想起了适才在宫门口,这白玉部落的首领同策护卫说过几句话。
小太监低着头抬眼,觑了眼皇帝,又瞥向邻桌,随即反应了过来。
“皇上您有所不知,这白玉部落的首领在宫门口几番挑衅策护卫,委实让大伙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原是如此!
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
只要嫡亲公主没有同策宸凨不清不楚,那便无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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