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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太陵城里,大小衙门正为了新皇登基而忙得不可开交。
之前在玄素清的努力下,太子终于得到了南都上下的一致拥戴。
但就太子是先行监国还是立即登基的问题,大小官员之间产生了分歧,冉之祺为首的阁臣们希望太子先行监国,等发了悼念乾圣皇帝的哀诏后,再登基称帝,这样合乎礼法。
但汪正明和北来的袁思孝他们却坚决要求太子立即登基,怕万一夜长梦多坏了国体。
双方僵持不下,太子也犹豫不决。
后来还是玄素清主张:非常之时不必事事居于旧礼。
南方各省虽未经大的战火,但北都陷落的消息传开后,必使得军民离散之心渐起。
因此,为了收拾人心,共抗外侮,太子还是尽快登基的好,毕竟只有竖起了王旗,人心才有归附之所。
就这样,太子殿下不再暂行监国,也省去了三辞三让的礼制,五月十五日便在太陵城中举行登基大典。
好在居于太陵城正中位置的大津旧时皇宫还大体完好。
虽然百年以来,多个宫殿被有司衙门占去,但主殿太极殿尚在,且左右几个宫院大体情况也还不错,正好可以收拾出来当作新皇的寝宫。
一切准备就绪,五月十五日一大早,太子领着一众文武官员先来到城北的观星台,在玄素清和袁思孝的陪同下,太子登上了这个高高的平台,三人一身白衣,面对着北方跪下三叩九拜之后,太子眼中翻涌出了泪花,在大兴城里与父皇绝别的一幕,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如今天人两隔,百感交集。
他直起身板,双手合十高过额头,任凭泪水灌入口中,忍耐着剧痛的内心,强撑着哽咽的喉咙,哀诵道:“父皇啊,儿心痛啊!
想我父皇以天挺神资,丕承祖宗宏绪,国步多难,民生日蹙。
勤学力政,罔有休暇,宵食旰衣,无时或怠,自有生民始,未尝有如我父皇之焦劳者。
不期以礼使臣,而臣忍以不忠报,以仁养民,而民忍以不义报,尤可恨者,市井猾贼,宵小侏儒,偶乘杀运以射天,遂肆凶锋而犯阙,逼我皇考,纵掠宫闱。
群丑聚堂,行酒而遍征民妇,囮张市肆,编册而尽括赀财。
儿今临位,敬告天地父母,绝不忘亡国之恨,不弃北境百姓,不遗宗社于贼手,正塑难偏安,汉贼不两立,儿当卧薪尝胆,兹者亲统大师,出生民于水火,复大津之威仪……”
素清和思孝上前左右搀起了太子,太子已经泣不成声了,两人也并不出言相劝,而是扶着太子一同缓缓走下观星台。
台下百官明白,现在太子身边的这两位已是朝廷的新贵。
正是在昨天,太子不经内阁拟定,直接下了中旨,受玄素清以荣禄大夫入阁辅政,位在冉之祺下。
袁思孝则受封都察院左都御史领兵部侍郎衔,在新立的尚兵院中任尚兵副使。
这尚兵院也是素清提议建立的,之后兵部负责日常整军,编练士卒等,而在战时,军队的调动,作战方针等都由尚兵院筹划,并依皇帝旨意下达至领兵将官。
这样一来,整军备战与指挥作战两权分开,兵权不再擅专。
三镇总兵当然不甘心被收了权,但好在士卒们都还在自己手上,真打起战来,听不听话的还在自己,所以也就不说什么。
观星台上拜告了大行皇帝,太子换下了孝服与众臣回到了太极殿前等待吉时的到来。
巳正时分,太极殿前钟鼓齐鸣,新皇帝在乌金甲士组成的仪仗的簇拥下,从殿前的御道上向着殿上的宝座走来,新任大内秉笔太监汪正明此刻正跪立于御座之下,而在御道的东边跪满了文官,西边则跪满了武将,人人低头禁语,待新天子步入正殿坐上宝座后,立于殿门两侧的上林卫军士,快步来到阶下,抽出长鞭鸣鞭致礼,百官开始行叩首并山呼万岁,此时,只见一名礼部鸿胪寺官员,高捧一卷明黄圣旨快速碎步由侧边小门进了大殿,并上前小心翼翼地将圣旨展于御座前的御案上。
随后,秉笔太监汪正明从案侧取出宝玺双手呈给了新天子,新皇接过宝玺,从容地将印面压在了眼前的圣旨上。
堂下内外之人再次山呼起“万岁”
来。
汪正明重新卷起圣旨交给了鸿胪寺的官员,很快,上林卫军士再次排出了仪仗,这次那名鸿胪寺官员高捧着盖有新皇玺印的圣旨,随着天子仪仗登上了太极殿前的安定门的门楼上,对着跪于门楼之下的万千百姓高声宣读起手中的圣旨来:“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朕奉皇考遗命,避乱江淮,既痛社稷之墟,益激父母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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