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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第2页）

&ldo;他今天扫地，所以才留下来了。

&rdo;周帆替唐乐解释道。

&ldo;原来如此，害得我白白这么晚才来，没想到还是给撞上你了，缘分啊!&rdo;

赵钱看向唐乐，他明显瘦了一圈，原来黑胖黑胖的碳球变成了碳棍儿，颧骨甚至都有些显出来了。

赵钱把拐杖拼在一起，然后靠在了身后的桌子上，他的双手在抽屉里和桌面上都上上下下的摸了一遍，摸得细致又不舍，也不管上面有没有太久没人坐而堆积下来的灰，总之他摸得一丝不苟，像在做一场仪式。

他摸完了之后，就叹了口气，将抽屉里的书开始一本本的拿出来。

&ldo;你……&rdo;唐乐噎住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说。

赵钱笑了一下，手上的活儿还不停下：&ldo;我知道你想问啥，这腿啊，是被人打的，骨头碎得太彻底了，而且去医院的晚了点儿，医生说八成是得瘸了。

&rdo;

唐乐震惊：&ldo;就没的机会了吗?&rdo;

&ldo;医生都说了，给我转国外去都没救了，还怎么着啊?&rdo;赵钱仿佛已经看开了，笑得乐呵呵的：&ldo;而且我家搞不起这个钱啦。

&rdo;

&ldo;那人呢……?&rdo;唐乐问。

&ldo;人?&rdo;赵钱的目光不经意的给后排扫了一眼：&ldo;跑了啊，家里有钱就是好，穷惯了的人见到钱就疯了脑袋了，随随便便就可以摆平，小把万块钱砸出去，给钱的人不在乎，拿钱的人还以为自己赚了，高兴着呢。

&rdo;

赵钱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语调变得有些奇怪：&ldo;伤了的人就伤着吧，有钱就好了。

&rdo;

唐乐感觉有一个什么东西压在了心头，压的他喘不过来气。

还未等唐乐说话，赵钱就伸出手来，一把抓住唐乐的双手，周帆见状皱了皱眉，但没有多说什么。

&ldo;怎么了?&rdo;唐乐见他状态不太好，走近了一点。

&ldo;唐乐，&rdo;赵钱的眼眶突然有些红，他哽咽着：&ldo;真的，唐乐，真的，求你了，走出去吧，不要再回去了，求你走出去吧……&rdo;

走出去吧，从愚昧和无知的深渊里挣脱出来，让双眼变得清明。

唐乐知道赵钱的意思，也知道他对在城里上学的机会的珍惜，也知道他对无知的憎恨。

他懂那种被希望吊起来之后，再被绝望剪短最后一根绳索的痛苦，他感同身受，同时，也在为了和赵钱一样的目标在前近着，但是这条路上的伙伴突然就说要离开了。

眼下，可能自己身上背负着的，就多一个人的期盼了。

多一个人，半路夭折的奢望。

赵钱今天的话格外的多，比他从前在班里的话多得多，但是他面前也只有两个听众，一个心里放着事儿不知道怎么开口，一个压根儿就不好开口。

但他还是讲了很多，可是没有什么痛不欲生的话题，相反，他只是再说自己康复期恢复时的各种糗事，平常到好像只是一个悠闲的午后一般。

但是唐乐看得到，他是舍不得，想要用最后一丝机会，来试图留住这种时光。

最后唐乐和周帆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他也不顾腿上的伤扶着桌子站了起来。

&ldo;你……锁门吗?&rdo;唐乐晃了晃手中的锁。

&ldo;嗯，我爹还在校长那儿办手续呢，我收拾东西，顺便再坐一会儿。

&rdo;赵钱说。

&ldo;好。

&rdo;

唐乐将锁放在了讲桌上，然后转身就跟着周帆朝门外走去，可是刚走到门口就顿住了脚步，他回过头来，果然赵钱也在看自己。

&ldo;非得走么?&rdo;唐乐说，他顿了一下：&ldo;如果……&rdo;

&ldo;已经没有如果啦，唐乐，&rdo;赵钱打断了他的话：&ldo;我本来就是拿这半年和爹妈做赌的，现在赌输了，有了钱了，虽然腿瘸了，但是回去了还是能下地干活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