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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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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再晖觉得她的畏畏缩缩也属正常反应：&ldo;钟小姐平时负责什么工作？&rdo;

钟有初魂魄匆匆归位：&ldo;档案室中级秘书，负责文件归档、处理等事务。

每年年终协助行政部做资料汇总和准备评估……&rdo;

雷再晖看完138份问卷，心中已经有一份人物谱。

钟有初这种橡皮白领他见过很多，专业分数很高，但对企业毫无归属感，这种隔阂往往来自于职位与诉求间的差距，现实和理想间的落差。

如非必要，他不会对橡皮白领下手，但钟有初不一样：&ldo;你曾担任前任总经理闻柏桢的第一助理，成绩斐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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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份工作的精髓在于看人。

她脸上一掠而过的痛苦也许可以理解为职场上的挫折，而雷再晖所敏锐捕捉到的，则是痛苦中的那一丝似有还无的暧昧。

痛苦掺杂着暧昧，那就绝不仅仅局限于上司与下属之间的关系。

昨日的嘲弄，今日的痛苦，都不该是她这种年纪的女性应有的沧桑神情。

她人生所有的阅历、挫折和成长，仅仅来自于这五百平方米的百家信吗？

钟有初听见自己回答：&ldo;以前年纪轻，工作也拼搏，承蒙闻先生看得起，教会我不少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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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他离职，你调到档案室，薪水少了三成。

&rdo;

&ldo;世道不好，我文凭低，现在满街都是大学生找不到工作，我知足。

&rdo;

纯属胡扯。

雷再晖看过她的档案，认为这种心态很不好。

她既然没有勇气离开百家信，即使强颜欢笑也该奉承新人，而不是对旧人念念不舍。

&ldo;让我们回到昨天的调查问卷上，你是否觉得在人际交往上存在一定的困难？&rdo;虽然隐晦，但钟有初很快领会，是在说调查问卷的最后一题，每人选一个淘汰者，大多数行政人员选了她。

&ldo;不至于太严重吧？&rdo;她讪笑，&ldo;每一项工作我都尽力完成，也避免和任何人交恶。

&rdo;

&ldo;这并不能证明你人际关系良好。

四年来百家信员工每次出游，从未见你在合照中出现过，这样的例子，我还可以举出许多。

&rdo;

庞大的会议桌两端，分坐着高高在上的骨灰级企业营运顾问和蝼蚁一般存在的橡皮白领。

面对步步紧逼，她已左支右绌，狼狈不堪：&ldo;雷先生，哪个公司没有边缘人士？企业不存在完美体系。

&rdo;回忆闻柏桢说过的每一句话，都令她心如刀绞，语气飘忽：&ldo;哦，除了传销机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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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再晖手边放着一支银色的录音笔，拿起来，又放下：&ldo;体系完美也好，不完美也罢，失败者无论藏身何处都还是失败者。

而一个成功的企业，不需要失败者。

&rdo;

虽然知道他话不饶人是职业特征，钟有初还是感到了深深的羞辱。

其实我们不是死敌，你不过是受雇来做企业体检，我恨你怕你，因为你是梦里那个纠缠我半世的无脸人‐‐即使如此，我也一直好言相向。

大家好聚好散岂不痛快？你羞辱我实在毫无道理！

蛰伏在她体内的野性正在慢慢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