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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2页）

&rdo;赵弗怔了怔，只听皇上叹息道，&ldo;她方才顶撞朕，那般傲气就如从前的骆氏。

那时她初入宫，傲骨奇绝，姿容无双……全然不是如今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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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明烛将尽。

妆镜里卸去铅华的脸，竟有刹那陌生。

昀凰凝视镜中女子，在那萧瑟眉目间依稀见到母妃的影子，眉间隐隐y戾，又似谁的神色。

龙凤高烛映得一室温软，喜红的颜色却叫人透心生寒。

近侍女官悄声探问，&ldo;太子殿下与晋王共饮，尚未回宫，太子妃是否要就寝？&rdo;昀凰自镜前转身，一身素衣，神容慵倦，&ldo;殿下尽兴自会回来，不必候着。

&rdo;女官默然，看着太子妃孑然步入chuáng闱，独自向内而卧，合欢绣帷在她身后垂下。

更漏声声入凤帷，罗衾香冷，孤枕透凉。

同样的寒夜烛影，中宫内殿也只剩骆后一人枯坐镜前。

左右都悄然退出殿外，除却远处更漏，再无一丝声响。

水色丝衣熨帖着肌肤，凉而轻软，是穿了多少年也不改的颜色。

虽有罗衣不改，奈何朱颜已逝。

骆后定定看着镜中洗尽脂粉的脸，如见霜后残ju。

殿外忽传来熟悉的步履声，伴着宫人惊慌失措的见驾请罪之声。

骆后怔了怔，只疑听错。

多少次夜半惊起，为殿外一点微末声响落得空欢喜，忘了他已许久不曾驾幸。

身后垂帘拂动，却是那人身影真切出现在眼前‐‐身形依旧，英伟不再，烛影下的君王只是一个疲惫老人。

&ldo;皇上……&rdo;她喃喃开口，忘了见驾的礼数，回过神时他已来到面前，解下九龙披风，替她搭在身上。

她仰头，猛然见他眼瞳里映出自己未施脂粉的面容，憔悴不堪入目。

&ldo;御前失仪，臣妾罪该万死。

&rdo;骆后僵然跪下，将脸深深低了。

皇上眉头微蹙，俯身搀扶，她却将脸狠狠别过，不肯让他再多看一眼。

多年夫妻，他自然明白她最是爱惜容貌，自从生了尚钧便再不肯以素面见驾。

&ldo;你我都老了，还计较这些做甚。

&rdo;皇上摇头笑，将她qiáng挽了起来，迫她转头迎视，&ldo;蕴容，不要把朕当作外人。

&rdo;骆后闻言抬眸，冰冷面容浮上红晕，唇角掠过一丝悸动。

自尚钧去后，短短时日，她竟老了这许多。

皇上心中微涩，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便在凤榻上坐下来，笑着伸了伸腿，&ldo;朕乏了，早些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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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后默然片刻，缓缓俯下身来，替他脱去靴袜。

他看她举止已有些笨拙，好些年没再亲手侍候过，却仍记得除靴时替他轻揉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