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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3页）

裴妃陡然觉得憎恨，憎恨她叫这&ldo;令婉&rdo;二字，好似最亲近熟悉的家人，看清她脉络肺腑。

&ldo;是，我怕死。

&rdo;裴妃蓦然仰起脸来，一咬牙道，&ldo;我很怕死！

&rdo;她本就身姿高挑，仰了头只觉bi仄之气尽出，随之恨恨红了眼眶，&ldo;怕死又有何错？&rdo;长公主略一侧首，颈间紫痕更见明显，衬着她唇角笑意如丝，美艳得诡烈，&ldo;怕死就好。

&rdo;

裴妃怔住，长公主却回身在椅中坐下，冷冷望定了她，再无一丝笑容，&ldo;你兄长自身难保，即便重罪可免，总有些苦头要吃。

一旦皇上不能再庇佑裴家……令婉，你靠什么活下去？&rdo;

刹那间怒火喧嚣熄灭，似冰水浇上炭盆，裴妃心头只跳出两个字，皇嗣。

后宫女子谁人不知，再多恩宠也又尽头，唯有子嗣可保得晚年善终。

一旦先帝晏驾，无嗣的妃嫔便落得冷宫幽禁，似她这般得罪过何皇后的人，只怕更是献祭皇权的血牲。

皇嗣，她做梦也想得的皇嗣，偏偏越想要的，越是得不到。

裴妃神色几度变幻，一时惨然，一时不甘，终究失声笑了出来。

一败涂地并非技不如人，恰机缘不巧，又怨得谁。

&ldo;陈国公有恃无恐，无非倚仗着皇后和皇嗣。

不过生男生女还未可知，假若另有妃嫔也得了子嗣，恰巧皇后所出又是公主，一切便不同了。

&rdo;长公主端严身姿纹丝不动，语声却似妖蛊，&ldo;令婉，你说是么？&rdo;

刹那间，重锤击落心坎。

裴妃不是笨人，转念间心思dong明，雪光惊电似的明白。

&ldo;你……&rdo;裴妃煞白了脸色，猛然张大双眼，&ldo;这，这如何能……&rdo;

长公主面无喜怒，平静得像在说一场宫宴安排何种乐舞，&ldo;我说能便能，你说有便有。

&rdo;

裴妃气息纷乱，喉间发紧，掌心俱是冷汗，&ldo;宫里四处耳目，御医、宫人、内侍……这弥天大谎，如何能瞒天过海？皇后所出若不是公主，这手脚做了也是白做！

&rdo;

瞬息之念，她心思倒也转得如此之快，轻重权衡如此得宜。

昀凰微微眯了眼，审视眼前绮颜玉貌女子，在那光润鬓颊依稀还可见得少女的红润。

往后年岁渐长，历练渐多，这又何尝不是一个辣手人物。

然而昀凰微微倾身，朝她扬眉浅笑，&ldo;令婉，你还未明白么？到这地步，皇后必是生女，而你必然得男……否则，你、我、裴家，连同皇上一手打下的江山，都将万劫不复。

&rdo;

那缭绕香气似要勾去人的魂魄，昏瞑室内，静得仿佛可以听见彼此心跳。

起初裴妃只觉自己心头急撞，紧促得喘不过气。

不意却觑见长公主胸口微微起伏，镇定容色下的忧急，因这纷乱气息泄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