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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氏语气中透出一股子心灰意懒的情绪。
知秀暗暗叹气,看来贾老爷的离家出走对她实在是很大的打击,再加上生了病,竟连自己的宅子和产业被人霸占,也有心无力了。
顾氏道:“我早已知道,他那样地折腾,酒楼迟早是要毁在他手里的,掌柜的是我手下的老人,跟我也诉过几次苦,我也是没有法子,瑞林和那起子人早已将我架空,他们对下人们说,我活不过这个冬天,这宅子毕竟还是姓顾,我又没有子嗣,死后连宅子带产业,都要被娘家收回,到时候他顾瑞林就是真正的主人。
他最会花言巧语蛊惑人心,这满宅子里,除了青禾肯真心服侍我,其他人早就抱上他的大腿,哪里还肯听我使唤。
我手下没了得用的人,又怎么去管束酒楼的事。
那酒楼的掌柜尽心地维持了几个月,到底还是被顾瑞林给逼走了,如此一来,整个酒楼就愈发成了他的天下,他想要亏空挪移,简直易如反掌。”
“不过他只会赌博,一点儿没把酒楼的经营放在心上,那杨氏、顾家栋等人也是一味地吃喝玩乐,到了上个月,顾瑞林被赌债逼上门,不得已终于借起了印子钱。”
印子钱就是高利贷,帝都龙蛇混杂,虽然是首善之都,也更是藏污纳垢之所。
银顾瑞林此前就因赌债败光了祖产,信用不好,原来的朋友都不愿意借钱给他,他被赌债逼得急了。
便向素有孙阎王之称的孙二爷借了印子钱。
“这个孙二爷,据说是大有来头,虽是一介平民,却是帮派中人。
手下有上百号人,横行无忌,堪称帝都市井中的土皇帝,他的钱岂是好借的,顾瑞林这个蠢货,不知借了多少钱,如今利滚利竟达三万两之数,漫说是酒楼亏空,就是原来经营良好的时候,一年的盈利也达不到三万两……”
顾氏说到这里又咳嗽起来。
青禾正好端了药碗进来。
忙道:“夫人又咳了。
药已经煎好。
夫人赶快喝了吧。”
她一面端药给顾氏,一面絮絮叨叨,“奴婢听说。
大爷又向夫人来要钱了,还引了外面的什么债主来逼迫夫人。
大爷也太刻薄了些,夫人病成这样,满宅子的人都被他使唤着,哪里还有钱……”
顾氏屏着眉头喝了药,道:“你早知道他的德性,何必多说。”
青禾叹了口气:“夫人,我知道你不爱听这些。
可如今家里不比从前,但凡能换银钱的,都已经叫大爷搜刮去了。
如今天气越来越冷,夫人这屋子又潮,奴婢想买些炭火,大爷却也不肯给钱,这冬天可怎么过。”
听了这话,知秀这才想起,说了半天,她还没说正事呢。
“青禾别担心,贾老爷这次回帝都,可不是空手回来的。”
知秀道,“大门外有我们带回来的三辆车马,两个长随根宝、根生都是跟随贾老爷多年的忠仆,还有李妈和张妈,也都是老实妥帖的人,车上有贾老爷带回来的东西,银钱自不会少。”
青禾惊喜道:“当真?!”
知秀点头道:“当然是真的。”
她又对阿桑道,“阿桑,你赶快跟青禾一起去外面,把李妈等人,还有车马行李都带进来。”
阿桑应了,跟青禾一起出门去。
顾氏靠在被子上,自嘲笑道:“你原是客人,如今倒要你来主持这些事情了。”
知秀道:“我既然叫夫人一声婶子,夫人就别把我当外人,贾老爷死前嘱咐我那么多话,我既然答应了他,总归是要做到的。”
顾氏点头笑道:“既然如此,你怎么还叫我夫人。”
知秀不好意思地改口道:“婶子。”
毕竟是刚跟顾氏认识,还是不习惯,总将她当陌生人。
顾氏道:“我这家里,都叫顾瑞林他们占了,便是我自己,也只能住在这东厢里,这边上房住的是我的一个婶婶,不过你也看得出,她与我并没什么深感情。
会跟我亲弟弟一起霸占我宅子的,又怎么会是善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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