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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正如姑娘所想的一般。
在下确实是扶余皇子。”
迎着洛尘香震悚的眸色,拓跋猗直言不讳,他黑曜石般的眸子里,闪动着点点悲凄,语带苦涩,“我母亲是汉女,外祖家也是累代书香。
高祖年间,中原未定无睱边顾,以至扶余入关中劫掠。
所谓‘马边悬男头,马后载妇女‘种种惨况不一而足。
我母亲虽得奉扶余国主,又生了我。
可终究是一介奴婢,就是我,在父皇眼中也不过是个小杂种,根本不值一提。
母亲故后,我在扶余再无牵挂,想起母亲在时,日夜思念的故乡,便一路南来。”
拓跋猗说着话,在东首的楠木根雕矮几旁坐下,几上一套梅子青的茶具,旁边的红泥小炉里烧的是橄榄枝。
看他嗅茶、温壶、洗茶、润杯,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兼之神情温文,真是说不出的优雅从容。
必是自幼洇润而得。
在最初的震悚过后,洛尘香渐渐平缓下过急的心跳。
“你们母子在扶余的日子,并不算艰难吧?”
洛尘香清凛的眸光,落在小娃娃拳头大小的梅子青茶盅上,虽是问句,却直白的不用回答。
“父皇确实很宠爱母亲。”
拓跋猗温杯的动作稍是一滞,抬起满是涩然的眸子,看向洛尘香,一字一字道:“可母亲要的,又岂是区区的宠爱?我以为,这一点洛大姑娘最能体会。”
洛尘香登时僵了神色,心潮翻滚,难道,难道,难道他的母亲也与自己一样,来自异世?
“姑娘,茶已斟好,再歇一阵凉了,就失了香气。”
拓跋猗请洛尘香入首席,“母亲说,头一杯茶必要敬首席的贵客。
姑娘请。”
洛尘香垂眸扫过几上的茶盅,汤色碧绿,芳香扑鼻,不用尝她也知道是好茶,她强压下翻涌的心潮,告诫自己,他母亲的来历与自己无关,与当下无关,“皇子约我前来,想必是为了王家那几处铺面吧。
皇子不妨开个价钱。”
拓跋猗的话听着滴水不露,可却有太多无法解释的地方。
譬如,他为何化名向拓滞留广信府。
又如何成了本地的地头蛇。
这些疑虑,洛尘香懒得费神多想,扶余也好、大周也罢,在她心里都不与自己相干。
毕竟,她是从异世而的一抹游魂,家国的概念实在太过朦胧了。
拓跋猗擎了一只小杯,在鼻前轻嗅,合眸赞叹,“果然是‘色香幽细比之兰花’。”
说着,睁了笑眸看着洛尘香,“这等好茶,姑娘错过了,岂不可惜。”
洛尘香最烦拐弯抹角,一仰脖子,喝尽杯中之茶,心下是连道“好茶”
面上却不露一丝痕迹,直视着拓跋猗的眸光,说道:“现下,可以谈正事了吧。”
拓跋猗淡笑道:“既然姑娘无此雅兴,那么就来谈谈俗事。”
洛尘香忍下翻白眼的冲动,听他缓言轻笑道:“姑娘手上的铺子一共五间,有几处确实地处繁华,可也有两处,虽说是在南门大街上,可到底是旁边的小巷。
姑娘是个明白人,想是清楚寸步之差,于买卖上的差异有多少。”
当铺和绸缎庄的位置的不在南门大街的主干道上,可因着王家名声,买卖却不错。
尤其是绸缎庄,不仅是卖布料,还聘着位宫中告老出来的典制。
手底下带着十多个女孩子,女红活计在江南道怕也寻不出更好的来了。
城中的夫人小姐,皆以有他家的衣裳为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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