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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来想去,直到阮北宁下了楼,坐到旁边的小沙发里开始吃饭,桑娆依然惴惴不安,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委屈,自责,害怕,后悔,所有情绪乱糟糟地堵在心口,她一丝一毫都不敢表露出来,只好把它们拌着热气腾腾的饭菜一起咀嚼成碎片,慢慢咽进肚里,藏了又藏。
夜越来越深,窗外暴雨如注,轰隆隆的雷声不绝于耳,几道闪电如同雪亮的利爪,骤然撕开了漆黑的天幕,把少年那张堆满痛苦的脸彻底暴露在强光下。
宋凉呆坐在书桌前,被突如其来的闪电惊醒,终于回过神,缓缓松开紧握了一个下午的左手。
掌心嵌着四个深深的指甲印,在灯光下透出淡淡的血痕。
疼痛清晰而彻骨,一路连绵而上,蔓延至心脏的位置,他低下头,大口大口呼吸着,试图把周身压抑的空气都吸进肺里。
有双带泪的眸子在脑海里一遍遍浮现,像是某种暗示,他眨一眨眼睛,呼吸一窒,视线立刻变得模糊不清。
身后紧闭的房门被轻轻敲响,还不待里面的人应声,宋母就端着一杯牛奶走了进来。
宋凉敛住表情,坐直了身体,抬手狠狠擦了一下眼睛,眼尾刺痛,却抵不上心脏的万分之一。
宋母放下牛奶,搬了把椅子坐到他身边,神色有些不自然,目光还是一如既往的温软慈爱:&ldo;喝杯牛奶早点睡吧。
&rdo;
宋凉紧紧抿着嘴唇,露出一个极度抗拒的表情,垂着眼睛把椅子往旁边挪,执意要跟母亲隔开一段距离。
心里翻滚着一层又一层的愤怒,混合着无能为力的懊恼,如同烈火般灼烧着他,他想哭,想大吼,可是嗓子就像被人紧紧掐住了,发出不一丁点的声音。
宋母愣了一下,把牛奶又往前推了推,眼睛紧盯着宋凉,透出一种不容置疑的严峻和冷酷:&ldo;你生气也没用,反正该做的我都做了,你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好好学习,争取拿下比赛名次,得到保送名额!
&rdo;
&ldo;我早就跟您保证过,比赛我会好好准备!
名额也一定会拿到!
&rdo;
宋凉的手在桌子下面紧紧捏成拳头,几乎要压不住心头的怒火,指责的话脱口而出:&ldo;可是您为什么要去学校做那种事?您明明知道……明明知道……&rdo;他哽了一下,眼睛里透出一点水光,没有再说下去。
周末那两天,质问与坦白,斥责和恳求的拉扯中,他已经说了无数遍,他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南安,几乎声泪俱下,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一点用都没有。
他的句句真心,不过是蜉蝣撼树,既挡不住母亲的雷霆手段,也护不住尊严被凌迟的南安。
气氛一时僵住了,宋母不得已,只能搬出生意场上的谈判技巧,笑着拍拍儿子日渐宽阔的肩膀,给他描绘美好的蓝图:&ldo;等你顺利进了好大学,那里的好姑娘多的是,妈妈绝对不干涉你喜欢谁,行不行?&rdo;
宋凉别过头不愿意听,宋母又换了种方式继续劝说:&ldo;你暑假去外公外婆那里也看到了,外婆年纪大了,外公身体又不好,你也不小了,难道还要他们两个老人家替你担心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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