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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不,应该说已经化为尘土了。
接下来,就是关于如何处置我自己的问题了。
我从来没有思考过关于生存和死亡的问题,总觉得这个问题离我太过遥远,毕竟我还年轻。
第一次直面生死,那是村里的一个老人,按辈分,我要称一声曾祖母,可是大家都叫她幺婆婆儿。
幺婆婆儿二婚生了两个儿子,小儿子没有成家,跟幺婆婆儿一起生活。
小儿子常常动手打幺婆婆儿,幺婆婆儿有一次气不过了,心一横,要自杀,于是在床头横梁上,搭一根裤腰带,就往脖子上勒。
我和娘正好路过,娘听见屋里幺婆婆儿的哭喊声,忙闯进去救命,劝了好久才把幺婆婆儿劝得回心转意了。
他小儿子回来以后,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她会舍得死?”
后来娘对我说,一个人要真是想寻死,怎么会搞得山摇地动、天下皆知,肯定都会找个安安静静的角落慢慢弄死自己。
一哭二闹三上吊这种伎俩,适用于各个年龄段的女性,作为讨巧和获取关心爱护的手段。
殊不知,对一个漠视自己的人,这些手段丝毫不起作用。
那泼辣了一辈子的幺婆婆儿,老来所受的虐待,就是最好的例证。
以前听过一句话,“我捏住鼻子,其实是想憋死这个世界。”
这话不能细想,容易陷入哲学的辩证怪圈,搞得不知道是自己死了还是世界死了。
这是个很严肃的话题,一时半会说不清楚。
照这种说法,那我弄死自己,其实也就是弄死了这个世界。
只能说,这是一场盛大的意淫,一种调侃自己又调侃世界的方式。
生死,是大事,也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生死的方式很重要,不管做什么,都要优雅一些,用一句我后来知道的词,叫做“仪式感”
。
家里可用的工具还是不少,首先我要选择一种比较有仪式感的死法。
这个家里的血腥已经太多了,我的床头,我对面的娘最后一次坐的那个床头,都有太多的血腥气,所以我想选一个不血腥的死法。
按我几天不吃不喝、蒙头大睡的劲头,过个五六天我大概也可以饿死,可是这未免有些太难受了,最重要的是,不大体面。
我冥思苦想的时候,就听见了“咯咯咯”
的笑声。
奇怪,是谁来了?我一扭头,扫视整个屋子里。
墙角的位置放着一架用来过滤粮食灰渣的风斗,个头有我那么高。
一个老式的黄木衣柜,柜子外面镶着一面又大又高的镜子,那是娘的陪嫁,用来整理衣物。
床头是一个粮食柜,用来装苞谷粒,能隔潮,已经被老鼠打了洞,洞口的苞谷粒已经发霉了。
粮食柜上面有一个箱子,放些常穿的衣物,也是娘的陪嫁现在也闲置了下来。
我扫视了一圈屋里,没有发现有人,于是打开那个装衣服的箱子,翻了翻,有两件毛衣,一件破了洞的棉袄。
大热的天,穿这两件衣服,别人会以为我是神经病发作才去死的吧。
这样不好,我要让大家知道,我去死这件事,是我经过深思熟虑的。
我翻了下箱底,终于找到一件皱巴巴的短袖。
凑合吧,总比毛衣和棉袄强啊。
脱掉身上那件血迹斑斑的短袖,穿上了那件皱巴巴的短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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