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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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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快步下舷梯，猛地，他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个女子‐‐‐她在涌动的记者群旁，静静地立着。

一袭墨绿的薄呢旗袍，一件嫩绿的粗毛线外套，脚着一双橄榄绿的高跟鞋，双手抱着黑色的采访本贴着胸口，鹅黄的丝绸围巾和烫成大波浪的黑色秀发在12月的风中飘拂‐‐‐她是一株春天的柳树，仿佛将周围的空气都染绿了。

这是他的陈香梅！

这是意外的惊喜！

他没想到，刚刚踏上中国的土地，就见到了她。

他原以为，相逢会在昆明的古老的圆石子路上。

他像年轻人在热恋中似的，冲动地喊道：&ldo;香梅‐‐‐&rdo;他拨开围着他的记者群，奔向她。

他握住了她的手，紧紧地，久久地，像怕她马上会消逝似的。

&ldo;我没想到。

&rdo;他激动不已。

&ldo;我已调到上海分社。

&rdo;她却很冷静，连她自己都奇怪。

她原本担心自己会泪流满面，不能自制，但眼下，她只感到幸福和羞涩，还有种从容不迫。

记者们已不管不顾地发问，问他此行目的，问他此刻心情，问他回美数月的境况，问他对美国对华政策的看法，他回答得简短而含混，也许他已被身旁的小精灵搅神魂颠倒，也许他原就打定主意不多说，他崇尚的是实干，而他计划成立的民航空运大队还仅仅是空中楼阁。

他曾设想依靠云南省主席龙云、富商及经济学家缪云台这些老友，筹建西南民航公司，但说蒋价石已免除龙云在云南的职务，调任军事参议院院长及战略顾问委员会副主任，实际上是把龙云软禁在南京。

这着棋怕是走不成了。

在美国，人们对他这计划也无热心，就像当年他要成立美国志愿队一样，可是，他仍不屈不挠。

有两位老友向他伸出了友谊的手，一位是著名律师汤姆斯&iddot;葛柯伦，一位是怀丁&iddot;威荣尔。

葛柯伦曾担任过罗斯福总统的顾问，享有&ldo;汤姆软木塞&rdo;的美称，是个智慧过人、能力挽狂漾的人物。

威劳尔也非等闲之辈，他毕业于普林斯顿大学，后又进哈佛大学攻读法律；他的妻子路易丝&iddot;拉塞尔，是联合碳化物化学公司创始人的外孙女。

葛柯伦和威劳尔都曾鼎力帮助过陈纳德成立美国志愿队。

艰难的选择（8）

这回，威苏尔与他同行。

他们摆脱开记者群，离开机场时，陈纳德俯身对陈香梅耳语：&ldo;今晚我们一块吃饭，等我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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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匆匆离去。

他永远是奔忙的。

夜幕沉沉，她独自在办公室里等他的电话。

第一次约会，就这么等，她感到焦虑和惆怅，聂兄不是这样，再忙，会先来个电话。

电话铃声骤响。

她拿起话筒，是将军。

他接她立即去国际饭店，连换衣服的时间也不给，像是军令如山倒。

可见着他，满肚子的委屈眨眼就消失了。

国际饭店十四层楼！

灯光朦胧迷离，乐队正在演奏着流行歌曲《追记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