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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如今是尊皱着眉头的白玉雕像。
她先撩起帘子抬头进来,看见了沈雁,对他展开一个笑意,神采飞扬,“昨儿睡得怎么样?一个人的竹枝馆大不大?”
“啊……啊?”
沈雁呆呆地瞧着那张贴过来的脸,但她很快离去,好像并不在乎他答了什么,沈雁看着那个窈窕身影,不知为何竟有些失落。
被冷落一边的薛信世,见白无忧探头进来,端静地打了个招呼。
“小薛也好。”
白无忧没再问他,自行转到前头去说话,沈雁分明看见他搁在梨花木扶手上的那只手紧了紧,又松开了。
“谁不给你面子了?”
被称“赵王”
的女子讪答答收回手去,见了她也不行君臣之礼,连头都没低一下,只道,“不过看你宫里净是些拿不动刀舞不动枪的白脸小废物,心里替你不平。”
“那用不着。”
白无忧干脆地答道。
赵王难以置信地嗤笑一声,“想是陛下舒坦的日子过惯了,总跟他们搅合在一起,不知道今天还能不能拿得动弓,射得动箭。”
这几乎是公然的挑衅!
沈雁瞪大眼睛,从宫车帘幕的缝隙之中看着白无忧,也看着飞扬跋扈的赵王,等着白无忧雷霆大怒,当场降罪的那一刻。
但那样的一刻并没有到来。
白无忧长久凝视着面前人,忽然大笑起来,“莞姐,要是今天你着急让我治你的罪,大可以直接告诉我,不必这么拐弯抹角。”
她话音一落,赵莞亦应声大笑,颇有疏狂不羁之概,“咱俩打小就在一起,我如今却被赶到那冻掉下巴的地方去,没人敲打你,怕你大意了。”
她一沉吟,又问,“怎么,你如今当了皇上,姐姐说你就不好用了?”
白无忧纵马到她身边,与她马头相贴,亲昵之情显而易见,正如幼妹与长姊之间撒娇玩笑,“好用好用,只别让东府大人知道。”
她刻意压低声音,但沈雁毕竟离她近,还是隐隐听着一点,只听小皇帝抱怨道,
“老头子看得严,总说什么皇家威严,连姐姐的情面也不顾了。”
“谁说不是这么着,他当太学院的时候咱不就已经知道了,那时候连父皇要跟展将军饮酒小聚,他都不许,磕着头把人从外廷生生磕了回来,说战时非大胜,不宜饮酒作乐。”
白无忧听着这桩轶事,禁不住也笑了起来,她撇了撇嘴,“父皇幽居之时总惊悸忧烦,都是他挫磨出来的。”
“那你可要小心了,小妹妹。”
曾经的白莞,如今的赵莞,凑过去在她耳边半真半假说着笑话,“他如今是你的东府了,小心你也被他整得惊悸忧烦,最后从塔上跳下来,耳边还响着他的唠叨声。”
白无忧正要发笑,一双软底便鞋向他们靠近,两个如花少女立即收敛了脸上的表情。
来人五十岁上下,须发皆有掺白,双目如炬,直撅撅杵在地上,像一根长竿似的笔直。
沈雁只看他一眼,就立马联想到不近人情的先生,故乡里因背不出列位国主族谱而按着他打手心的教养师父,一边看他习武,一边不住讽刺的武师等一大票令人不快的严厉长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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