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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第1页）

那些久违的辛酸苦楚失了太上忘情的束缚，争先恐后地自心底涌出，然后从那双黯淡的眼中滚落。

屋外扬起细密的雨丝，被风吹着飘入了残垣，将地上的凝固的血迹冲开，变成海棠的红色。

陈照水落泪的样子和姑娘们常见的姿态不同，称不上楚楚动人，也难说咽泪妆欢。

她哭泣的样子也带着镇静，不红眼角，不拭泪水，只端坐在地上，像是平日里讲道理一样，慢条斯理地说着自己的委屈。

她说：&ldo;我也是如珠似玉地养大的。

&rdo;

她说：&ldo;我师兄在的时候，何曾有人敢与我脸色看。

&rdo;

她说：&ldo;如今有人要杀我，我连反抗也不能够了吗？&rdo;

王小石忽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举着挽留神剑的手慢慢又落回身侧，他蹲下身，挣扎了许久才说了一句：&ldo;别哭了。

&rdo;

陈照水转过头，用那双看不见光的眼睛对着王小石，声音几乎是飘在空中：&ldo;元印卡着我的骨骼，多疼啊。

脊椎折成十九截，多疼啊。

四面楚歌见不到光，多疼啊。

游魂失道不还乡，多疼啊。

我这么疼，为什么不能哭呢？&rdo;

王小石神色更不安了，只能道：&ldo;你想哭就哭吧。

&rdo;

陈照水这时候却突然笑了起来：&ldo;哭有什么用？&rdo;她踉踉跄跄起身，舒展双臂，对着将落的夕阳，对着飘扬的细雨，复又高声道：&ldo;惟愿山陵不崩，江海不枯，我之子民得安乐。

&rdo;

苏梦枕叹了口气，上前一步去拉她，不料陈照水手腕一翻挣脱开来，跌倒在地，侧蜷着身子，又开始呜咽。

她说：&ldo;凉地早没了，这句话也是没用的。

&rdo;

她哭得这样伤心，几乎是要流尽泪水，再去流尽发凉的血水了。

哭到后来，已经说不出成句的话来，先时还能轮着喊陆常仪、梁初成和袁松声，等后来神智有些模糊了，就只能反反复复地念着&ldo;大姐姐&rdo;。

王小石要过去探查，被陈照水反手一抓，险些撕下臂膀。

杨无邪要过去劝，陈照水的衣袖让他连退了三步。

唯独苏梦枕靠近，才不致招来伤害，可若是他抬手要去碰陈照水，也往往会被躲开。

苏梦枕从来没有哄过小姑娘，此时也只能出声劝她：&ldo;不要哭了，全都按照你的心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