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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场中的军士大约五六百人,看上去黑压压的一大片,但卖相实在太寒惨。
他们有的穿着退se打满补丁的鸳鸯战袄,有的穿着破旧的纸甲,还有的就穿着平常的布袍短褂。
手里的家伙也是五花八门,好点的拄根竹竿前面嵌个铁片当长矛,或者腰里别把锈迹斑斑的腰刀;差的手里干脆就是锄头铁锹一类的农具,最夸张的是有个老汉居然手里拿个粪勺站在人堆中凑数。
再仔细一看,这五六百人中大半是头发胡子花白的老头,小半是还没长成的孩子,真正的青壮不过百余人。
张鹏飞心想如果真打起来,就凭他城楼下这五十名家丁不用一刻钟便能将这五六百人砍个干干净净。
以前看到有记载说明朝有七十名倭寇横行南方数省,杀伤军民数千他还不信,现下他确实信了。
要是带着这群人去打仗,他还不如直接抹脖子干脆。
谭斌拿个花名册站在张鹏飞身边问道:“千户大人,是否开始点验?”
张鹏飞本来以为自己是个团长,现在看来不过是个连长,心灰意冷之下见谭斌问来便洒然笑道:“不用了,这大热天站在太阳底下也太辛苦,叫他们都散了吧。”
转过身来,见康伯冲张俊等属官或微有怒se,或一脸鄙夷,便拱拱手笑道:“各位叔伯兄弟也辛苦了,小子今晚在府中略备薄酒以示慰劳,希望各位不要嫌弃。”
属官们心想这小子这还像句人话,都过来抱拳行礼,大家一团和气,嘻嘻哈哈的散去。
康伯冲心中鄙夷,心想果然是三分钟热度,但表面上满脸堆笑道:“那就叨扰了。”
说完带着家丁扬长而去。
在回千户宅的路上张鹏飞满脸沮丧也不说话,张择善见状安慰道:“千户大人不必放在心上,这大明天下的卫所糜烂ri久,左近的千户所也都是这样。
现下朝廷打仗全靠营兵了。”
“那倒是。”
这时牛斗接口道:“我们这还算好的,听说北方一些卫所跑得一个人都不剩。”
“卫所糜烂我自是知道,所以有这状况也不意外。”
张鹏飞停下脚步疑惑的说道:“我纳闷的是所中青壮都哪去了?按理说举家逃亡便也留不下这么多老幼啊。”
“千户大人有所不知。”
谭斌上前接过话头:“早年广州城中建营兵,就从本所抽走两百jing壮;后来南头建水寨又抽走两百。
现下所中青壮军户多在广州和南头大寨当营兵,所以就剩下这些老幼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
张鹏飞又问,“那要是万一发生战事,卫里抽调本所军士作战,所中如何交差?”
张择善答道:“如果真到那一天,各位副千户、镇抚、百户府上和田庄中还有些家奴、长工,各府也有些兵器,可应一时之急。”
话说到这里张鹏飞有些明白了,所中不是没有青壮,也不是缺乏武器,而是都被各个军官捂在手里,偏偏他还不能以此怪罪那些军官,因为捂得最多的还是他这个千户。
“抓住他!
别让他跑了!”
正当众人埋头走路之时,前面突然传来一阵呼喝怒骂之声。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署衙方向跑过来一条大汉,在大汉身后有几个军户在追赶,前面有人听到喊声也帮忙拦截,从两旁抓住了壮汉的臂膀。
眼看着壮汉就要束手就擒,没想到他双手猛地一甩,抓住他手的两个人便摔了个狗吃屎,壮汉冲出重围继续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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