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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云暗布,阴沉沉地垂落天际。
稀疏的月光冷冷清清地照着风中摇曳的残菊,却又渐渐暗淡。
一阵寒风卷入了窗户,卷乱了桌上的素笺,却动不了他沉实的下笔。
字迹越写越淡,他却不肯再蘸墨水,直到字迹已浅得难以辨认,仍执着地挥毫。
无色的笔画力透帛背,仿佛要印在心里。
大车槛槛,毳衣如菼。
岂不尔思?畏子不敢。
大车啍啍,毳衣如璊。
岂不尔思?畏子不奔。
谷则异室,死则同穴。
谓予不信,有如皦日!
一豆灯光终于被寒风熄灭,景原抬起原本黑白分明的眸子,目光一片死灰。
沉寂压抑的夜空中忽然爆出一捧火花,如同流星般灿烂,却也如流星般稍纵即逝。
他忽然笑了,想起多年前的那个清凉如水的秋夜,他和她依偎在楼顶,看流星飞驰而过,却未来得及许下愿望。
纵然许下又如何呢?
他的嘴角掀起一个嘲讽而凄凉的笑容。
当你对流星许下愿望时,它也已是死去多年的尸体,耀眼的光芒不过是华丽的假象,如同一开始就注定不可能实现的愿望。
风丝丝吹过,宫院隐约有歌声传来,唱的仿佛是少女羞涩的多情,也仿佛是如同流水般倾泻在眉间的哀伤。
哀与情,情与怨,两者又有多大差别?多情自古空余恨。
早知如此,何必相思。
他笑了笑,大步走向祁王的宫殿。
神女宫里,刘羲纬站在台阶尽头,居高临下地看着被众多禁卫军团团围在中央的刘羲绰。
项重华和孙哲分立两旁,望着护在刘羲绰身边的家将接连倒下,身上的盔甲和佩剑滴血未沾。
包围圈越缩越小,半个时辰不到,刘羲绰的手下已经死伤殆尽,仅余下他一人顽强抵抗。
刘羲纬饶有兴趣地看着这曾经不可一世的太子如同陷入陷阱的野兽般垂死挣扎,脸上露出满足的微笑。
刘羲绰长枪挥动,挑开了从左旁攻过来的一个禁卫,右脚踢出,踹向伺机朝他一刀砍下的禁卫的腰眼,却听背后风声忽响,躲闪已来不及。
长箭贯穿了他的肩膀,他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号,一把将箭拔出,狠狠。
插进一个试图偷袭的禁卫喉咙里。
众禁卫见他如疯如癫,不禁后退一步。
刘羲纬缓缓走下高阶,道:“刘羲绰,事到如今,还要负隅顽抗吗?”
刘羲绰啐了一口,怒道:“刘羲纬你这个竖子竟然胆敢如此对待本太子,本太子纵然死在这里,也轮不到你这个企图挟持君主的盗国贼来当太子!”
刘羲纬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本君是盗国贼?那好,我的太子,您能告诉大家是谁把你拦截堵杀到神女宫里的吗?是郢阳君府的乱臣贼子还是祁宫正牌的禁卫军队?”
刘羲绰长枪一挥,冷笑道:“纵然是禁卫军又如何,不过也是被你收买了的狗!”
徐冲怒道:“你骂谁是狗!”
刘羲绰怒目圆瞪道:“谁帮刘羲纬挟制父王谁就是狗。
骂的就是你,徐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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