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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了断（第2页）

不知先帝允诺了林氏什么条件，但再重也想必重不过一族之生死，只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或许从法场上侥幸逃得一命的章鹤婵和薛玹这两个林氏遗孤，便是帝王法外开恩最后的怜悯了。

但...旁人如何想，都只得咽进嘴里，藏于心间，身在局中的黎氏与黎后难道会堪不透帝王的凉薄吗？

他们明明并非一无所觉，却又将黎千羽送入东宫维系与皇室暗流涌动的平衡，维持家族百年辉煌的荣光。

谢老家主仿若堪破了梁昭的所思所想，他的指尖轻轻点着桌案，面色淡薄：“皇族与世家百年来互相扶持，也互相倾轧，此乃天下之大势，谈不上亏不亏欠。”

就如仪凤一朝帝王的身体羸弱和子嗣稀薄，就如梁景和他的宫女生母在冷宫中的战战兢兢，就如梁景过继给黎敏不久后，他的福薄生母的香消玉殒...

桩桩件件，林林总总，纠缠下的恩怨早已扯不明朗，也算不清白。

这便是天家与世家百年来的关系。

谢老家主同她说这些陈年旧事，无非是在点醒她，作为天家和世家共同的女儿，需要思考如何在这场倾轧中生存。

倘若是前世一无所觉的梁昭，这些提点无疑是令人受益匪浅的。

换作今生的梁昭，她虽已对天家和世家的争端有所明了，但谢老家主的话，依然让她对其中的纠葛之久远和深切感到心惊。

先帝与黎后青梅竹马，从东宫眷侣到一朝帝后，真正地做到了生同衾死同穴，帝后的恩爱事迹举朝皆知，天下闻名，可其中的真心几分，假意焉存，又有几人知？先帝的最后一道遗诏便是要将自己与黎敏皇后同葬，这究竟是临终仍在做戏还是做着做着将自己也做成了戏中人？

你夺我生机，我除你子嗣，我们都算两不相欠。

只是其中的真假掺半的情爱分寸，辨不清，也分不明。

梁昭明了，谢老家主也是在借先帝与先皇后的纠葛提点她与梁澈，让他们不要步先人的后尘。

只是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梁景和黎千羽，她的父母犹如祖父母的缩影。

只是梁景或许做得更狠厉决绝些，于是有了章贵妃，有了梁澈，有了孤注一掷的宫变之争。

皇权一统在本朝胜过前朝，东风压倒西风，于是世家不得善终，长阶流血漂橹。

梁昭郑重地面向谢老家主道：“老家主的提点之恩，梁昭铭记于心，但凡日后有能相助之处，我责无旁贷。”

谢老家主挥一挥手，道：“老夫年事已高，帮不上你们这群年轻人什么。

老夫此生，除了远嫁江南的小女，旁的也无甚牵挂。

殿下若能念着老夫的好，他日在老夫故去之后若能照拂一二，老夫九泉之下也感念殿下的恩德。”

梁昭微施一礼：“昭谨记于心。”

离开谢老家主的屋子后，徐冲便赶上来禀报：“殿下命我去查的那批私造的弓弩，已有了结果。”

梁昭郁色顿消，眼中厉光一闪：“何人所为？”

徐冲道：“手下在章氏剩下的人中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