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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完全是惊弓之鸟了的宋时清不管不顾地朝里爬去。
身上的被子都被自己蹬掉了,他甚至已经忘了自己没穿什么衣服。
宋时清整个脑子只有一句话。
——那绝对不是一个婴儿。
慌乱间,脸上本来就没有捆紧的绸带松了下来。
宋时清呆滞地,对上了盘子里被胭脂抓住下半身,却还长着两条红色胳膊朝自己这里伸的鬼胎。
它恶狠狠地“看着”
宋时清,口腔里还有宋时清手指上的血。
黑暗再度袭来,它捂住了宋时清的眼睛。
不看就不会怕。
它像是一个将掩耳盗铃奉为圣旨遵守的疯子,妄图也欺骗到自己还是正常人的小妻子。
“滚开!
滚!
别碰我,都别碰我!
都给我滚!”
宋时清崩溃地抓起床上的瓷枕砸出去,接下来是各种各样撒在被面上的干果、老陈皮。
他抓到什么就砸什么,完全不管自己这样会不会面临更糟的对待。
外面,宅子里形容僵硬的姨婆顺着声音看向正房。
她们青白的脸突然生动起来。
【咦,少奶奶怎么在吵?】【……嘻嘻,许是撒娇呢。
跟少爷要东西?】【才进门就这么大阵仗啊,以后会磋磨我们呢。
】这时候,徐伯从外堂走了进来。
他瞪了几人一眼,【怎么都在偷懒?还妄议主家的事!
】正房的打砸声还在继续,但这位大管家脸上的神色一点儿都没变,就好像他根本听不见宋时清的啜泣尖叫一般。
【都滚去干活,这儿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说话了。
】几个姨婆畏惧地行了个礼,散开了。
她们穿着月白色短打,有的腰上寄了围裙,有的头上多插了两根银簪子。
散开后,她们目标明确地向着自己干活的地儿走去。
——就好像她们都还活在这个宅子里。
一日一日地,毫无知觉的重复生前做过的事情。
正房里出来的那个庞大扭曲的恶鬼是主家。
缩在里面的俊秀青年是太太。
端着盘子低着头,脖颈上有一道淤青的是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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