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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发生的当天下午,我爹在我期盼的目光中回来了,穿着一身从没见过的蓝白条纹衣服,脸色发白,还打着点滴。
据把爹送回来的人说,爹在医院里替换了那个死在井里的研究员的位置,而且病症,打扮都一样,如果不是研究组的人去找,医院都还不知道自己的病人被掉包了,而爹自己也不记得自己怎么躺那里的,只说自己昨晚睡着,第二天醒来就发现自己在那里。
这件事情成了乡里的大新闻趣闻,不知是谁先谣传的,说研究小组的人得罪了古井,古井把本该死的爹替换成了他们的人,使得原本不该死的人死了,甚至有人开赌局,赌研究组下个死的会是谁,总之事情闹的很大。
有道是谓人言可畏,这个谣言尽管没有道理,却彻底动摇了研究小组的决心,第二天研究组的人就少了一大半,留下来的人也没有谁愿意下井,天天推脱着肚子疼脑袋晕,陈国庆的研究搞了两天再也坚持不下去,只能草草收场,临走时他跑我家大闹了一场,说尸体是外公搞的鬼,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什么的,还砸坏了一堆东西,被外公招呼人丢了出去。
那时的陈国庆,眼光像是要吃人,我有预感要出问题。
研究小组撤离的那天,村里小小的庆祝了一下,包括狗生的爹娘都打着笑脸挨个人说恭喜,村里人对古井的敬畏更重了,甚至爹也变得有些神神叨叨的,偶尔会远远的对古井的方向祭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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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村子沉浸在喜悦中,只有我们这些小孩例外,我们都还记得,狗生是死在那口井里的,二卵子曾经多嘴去问过狗生爹这件事,结果被自家爹逮住挨了好几巴掌,脸都肿成发面团了,二卵子爹当时那青的发紫的脸色,吓得我们再也没敢提起这事,几天后,我们也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村子恢复了平静,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古井的恐怖彻底隐藏下来,只留下神圣的一面。
而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外公让我读一些奇奇怪怪的书,说是当巫祝需要知道的规矩,那些玩意属于古言文一类,绕口的紧又难以理解,我经常读不下去,但每当这时候外公就会在我面前感慨自己已经年过古稀,也不知什么时候会撑不下去,到时巫祝的位置怕会传不下去之类的东西,看着这样的外公,我也不好不努力,而且说真的,我对于巫祝这个身份还是挺向往的,因为外公除了每年大祭忙了一些,平时都是靠着村子供养,活的很是滋润,我也就当为自己的未来努力了。
就这样繁忙日子一直推移到村子的祭典那天。
外公又穿上那套服饰,开始准备仪式的事宜,不过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我也要跟在旁边一起唱那些我自己都不知什么意思的句子,外公说是提前的练习。
祝词过后,几个刚结婚的大汉抬过一根粗树干,摆到我们面前,树干上端枝叶繁茂,需要刨去才能下井,而按规矩,第一个刨除树枝的是必须巫祝,第二个是村长,接着其他人才可以开工,准备妥当后,我跟着外公一并拿着锯子选择最顶的树枝锯下。
伴随着村民们的欢呼声,锯子拉动,木屑纷飞,当时还是小孩子心性,听到这些声音感觉自己正在做一件很有脸面的事,越锯越是卖力,这过度卖力的行为出事了,一不小心,我锯过了头,锯子擦破树干表皮,一滴液体从树干里飞出,径直喷在我脸颊上,我一擦顿时愣住了,这玩意红红的,腥味很重,怎么感觉有点象血?
全村的人都在看着,发现我停下动作,都有些着急,老村长还以为我累了,站出来打气道:“怎么了小陈,别停啊,就差一点了,你别不是没力气了吧。”
“不是,这个……”
我把脸颊上被喷到的液体指给大家看,不待我说什么,村长就说道:“唉呀,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他以为我是被木屑弄伤的呢,只有我知道,我根本没受伤,这玩意是从树里喷出的,但一着急我不知怎么说,外公走过来摸了下红色液体,手指揉搓了一会,看着那树的眼神就变了,当场说道:“这根木头不吉利,我们换一根!”
外公这话一出,人群顿时炸锅,这树那么费尽抬下来,之前外公看了也没说有问题,怎么现在就不吉利了?况且现在大中午的,临时再找一根得花多少时间精力啊,耽误吉时不说,也不知能不能再找到符合条件的树,大家都有些不情愿。
抗议声吵耳的紧,第一次帮忙搞祭典就出了这种事,我眼泪一个劲往下掉,觉得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没砍出这玩意,也不会出这种事情。
外公挥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点着我脸上的血,一字一顿的解释道:“这都没到时候就见了血,可见这树和神井不和,用了肯定遭神井嫉恨,你们都忘了十几年前的事吗?”
随着外公的解释,抗议声渐渐小了,几个还想开口的也被身边的人拦下,身为巫祝的外公,既然已经做出解释大家伙就不能不听,不然出了事,谁也耽搁不起,但抱怨还是有一些的,特别是那些望眼欲穿的已婚汉子,看着我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似乎在埋怨我坏了他们的好事,被盯的难受的我不由得低下了头。
把树拉一边,为了堵住村里人的不满,外公拿起工具亲自陪着汉子们上山。
但就在大家即将踏出村子的时候,几个穿着蓝衣服的人突然从村口冲出来,看到外公后,二话不说就拿手铐给外公拷上,那副紧张的样子搞得大家都有些不知所措,直到把外公制服,这才有一个大腹便便的家伙走出来,施施然的说道:“你就是陈泽老先生吧,我们怀疑您与一件失踪案有关,请跟我们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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