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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第2页）

庸人之庸，世代如此，是无人可以警醒的。

神龙元年（705年）的深冬，天寒地冻也挡不住复辟皇帝中宗的雅兴。

他屡次亲临洛城南楼，观看&ldo;泼寒胡戏&rdo;，乐此不疲。

泼寒胡戏也称乞寒胡戏，是西域民族的节令性歌舞表演。

南北朝时期传入中土，流行于宫中，初唐时已渐成为社会风习。

这种表演的刺激之处在于：演员们着胡服，带胡帽（胡语&ldo;苏莫遮&rdo;），跨马列队，舞之蹈之，伴以&ldo;豪歌击鼓&rdo;。

更有不要命的，于寒风之中裸身舞蹈，以皮囊（胡语&ldo;浑脱&rdo;）盛水互泼取乐。

史载&ldo;其乐大抵以十一月，裸露形体，浇灌衢路，鼓舞跳跃而索寒也。

&rdo;（《资治通鉴》卷二○八）

南朝刘宋时，宋明宗曾在宫内举办别开生面的泼寒胡戏，让皇族妇女裸体舞之，以为欢笑。

（《宋书后妃传》）。

一般的泼水戏当然没这么刺激，但也是所穿甚少。

那个阵势，很难想象有多壮观。

据唐人吕元泰的描述，那是满街满巷&ldo;相率为队，骏马胡服……旗鼓相当，军阵势也；腾逐喧噪，战争象也；锦绣夸竞，害女工也&rdo;（《新唐书吕元泰传》）。

西风东渐，乐不思蜀。

这样的日子，岂是再活五百年能撒手的！

但就在此时，上阳宫内却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瑟瑟寒风中，一代女皇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十一月二十六日，武则天于仙居殿与世长辞，终年82岁。

武则天在临死之前的心情如何，是悲愤？是颓丧？还是无奈？无史可考。

但可以推断的是，她在死前头脑仍非常清晰，召集中宗、相王、太平公主、武三思等托付后事，口述了一份遗诏。

遗诏的全文，史所不载；但综合各书可以看出大略。

归纳起来，武则天的&ldo;临终遗制&rdo;包括如下内容：

一、去帝号，称则天大圣皇后；

二、入李唐宗庙祭享，归葬乾陵；

三、王皇后、萧淑妃二家及诸遂良、韩瑗等子孙亲属当时受连累者，均令其复业；

四、恢复武三思、袁恕己以前被削减的实封。

寥寥数条，可以窥见女皇死前的心情，也可以看出她最为牵念的身后大事。

人之将死，其心也随和。

可以推断出，武则天对自己一生努力的成果与后世可能的评价，都做过相当冷静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