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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1页）

&ldo;格老子的，他现在是不用着急了。

他那一帮姨太太早几天就坐包机去台湾了，黄金美钞带了几大箱，谁不知道？&rdo;周云刚一边观察窗外的地形，一边没好气地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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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周云刚说起杨森的事儿，李涵章不由得想到了王素芬他们母子俩，于是轻轻咳嗽了一声，把头转向了江辉琦，问道：&ldo;辉琦，这几天忙，也没来得及问你，你送可贞母子走……他们说啥了吗？&rdo;

&ldo;太太没说啥，小公子只哭着喊要爸爸。

主任，他们现在怕是已经到香港了，您放心吧，老太爷和老夫人会照顾好他们的。

对了，去码头的路上，可贞还和我一块儿照了张相，您看看吧。

&rdo;江辉琦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探着身子打算递给李涵章。

李涵章伸出手，还没接触到照片，猛地又把手缩了回去，说：&ldo;不看了，不看了。

你好好收着……你好好收着就行了。

他们母子没有怨我吧？&rdo;

&ldo;主任，您知道的，太太一向通情达理，咋会怨您呢？再说了，不能带家眷走，是上峰明文规定的，又不是您的意思。

&rdo;江辉琦说完这话，略略沉吟了一会儿，摸了摸他的大鼻子，又接着说，&ldo;不过，太太告诉我，她还是放心不下您。

抗战结束时，要是您听老太爷的话，全家一起去香港，哪里会落到现在这步田地？如今被逼无奈，要他们母子去香港投奔老太爷，您这样做，让两位老人家更伤心……主任，太太的原话我记不清楚了，大概意思只这样。

&rdo;

&ldo;唉！

素芬说的有些道理。

我这辈子，估计注定是要让老爷子失望了……&rdo;

李涵章的话还没说完，只听&ldo;吱呀&rdo;一声，原本开得好好的吉普车，摇摇晃晃醉汉般往前行驶了几十米，突然竟熄火了。

江辉琦一边把他和可贞的合影放回口袋，一边看着吴茂东，问：&ldo;咋回事？&rdo;

&ldo;供不上油了，怕是油路出问题了，我下去检查检查。

&rdo;吴茂东说着，从车上下来，搬出随着带着的工具箱，掀开了车盖。

车子在临行前特地保养过，油路咋会出问题？李涵章、江辉琦和周云刚三个人都这样想着，起初还坐在车里等，可看到吴茂东叮叮当当、螺刀钳子地捣鼓了半天也没动静，就都下了车，站在路边边等车修好边抽烟。

在这条从重庆延伸过来的山路上，不时有散兵游勇、伤兵病夫衣冠不整地经过。

看这些人骂骂咧咧、吵吵嚷嚷地从自己身边走过，联想到沿途公路两旁的大小商店全都关门闭户，所有的老百姓看见军车，就像躲瘟君般，李涵章心里涌起一阵酸楚‐‐哪怕是一个对中国历史稍微有些了解的人也知道，眼前的景象，就是史书中所说的&ldo;败亡之象&rdo;啊！

这会儿，偶尔有李涵章认识的人过去，有的不减速直接开着车走了，也有的会摇下车窗，跟他打个招呼，并叮嘱他快点儿跟上来，免得掉在后面，与共军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