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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回来了。”
太子听着背后沉重压抑的呼吸声,他陡然涌上一股酸涩,瞬间笼罩在了他的浑身。
他曾经多番渴望这一刻,如今临了,却是仇人相见。
或许他们之间隔着的从来都不是那陌生又煎熬的五年,而是此时横亘在他脖子上的这柄利剑。
没有人知道,他这五年来的日日夜夜是怎么熬过的。
在没有谢长柳后,他才发现,东宫原来那般大、那么清冷。
五年风霜雨雪,五年日夜沉沦,汴京还是汴京,可住在里面的人却变了。
他后悔过,后悔为何没有保护好他,使他走入绝境,逼他远走他乡。
就算是现在,他也还在自责,曾经他笃定的未来,他胸有成竹会安排好一切,可都成为妄言。
“我是来报仇的。”
背后的人浑身包裹黑衣,脸上还挂着半块黑布,只露出一双清冽的眼。
细瞧了,还能看见他眼底的血丝。
他最见不得秦煦这样的神情,似乎是在掩盖他曾经的无情无义非他所为。
“柳儿……”
“我叫无极。”
背后的他倏然收紧扼喉的手臂,秦煦被迫后仰,他余光捕捉到他清瘦的面庞,纵然是半遮面,也与他记忆中思念的人重合。
他最不愿提及的就是那个名字,他已经不配拥有那个名字了,他的过去也完了。
他可以还是谢长柳,可秦煦,杀了曾经的谢长柳。
“呵呵,哪里还有什么谢长柳,早死了。”
死在了对你最信任的那一年。
秦煦神色落寞,谢长柳的所言就如一根根针一般刺在他的心头。
“怎么,五年了,元艻还没让你称帝吗?哼,这天下都要姓元了。”
元氏不拔,江山易姓,曾经那些努力是作秀给世人看吗?到头来,却是他一个人演了一出戏,还拉着家族赴了场死宴。
面对谢长柳的讽刺,秦煦并无感觉。
他掩下眼底的哀伤,如今说什么都已经不可挽回了。
或许谢长柳说的对,饲虎终究是逃不过被反扑。
“你若杀我便动手,不然,羽林卫该到了。”
他不怕死,就算是谢长柳要他的命,他也能心甘情愿的奉上,可,他不想谢长柳死,不想他因自己而死,更不愿,让他再次血洒东宫。
到这一刻,他还是为谢长柳着想的,这也让谢长柳备受无比的折磨。
谢长柳眸子越发深沉,握紧的剑却迟迟挨不拢他的脖颈,力气大到,微微发抖。
在赴汴京这场刺杀的时候,他是想杀了秦煦,杀了这个骗子与始作俑者,以报前仇。
可是,当他踏上这片故土,看到一成不变的长留殿,看到窗前屹立的秦煦,明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为何那般孤独,二十而已,当是风华正茂,却让人觉得他饱受风霜,风烛残年。
他那一刻有过迟疑,这样的秦煦,不在他对他的幻想与临摹里,他是何等身份,天下至尊啊,本是高山仰止,却茕茕孑立。
挟持住他的时候,他已经扼住了他的咽喉,明明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事情,他却犹如万难。
他下不了手。
这是秦煦啊,他的太子,会背他回家,会哄他吃药睡觉的太子,是他曾经在汴京,最放心不下的太子啊。
他其实……不想伤他……
谢长柳强行把自己从过往里挣脱,故作镇定,稳住自己的声音。
“我等着见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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