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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了擦擦嘴,笑道:“我是侍卫兼着鸟把式,一人顶着两个差事。
今儿太谢谢您了,等我好了一定得给您行大礼。”
太监一摆手,“不值一提,大伙儿都不容易,不相互不体贴着点儿,谁心疼咱们呐,是不是?得了,我还有差事,这就走了,您好好歇着吧!”
定宜叩了叩炕沿,“我不能相送,您走好。”
那太监低着头去了,她重新躺下,酒入肠胃,一路*蔓延,说不上是不是有用,反正身上是暖和点儿了。
定宜这人有个诨名叫半口倒,她不能沾酒,沾酒就醉。
这回是没办法,横竖七爷也知道她病了,就算酒上了头也不要紧。
心里没顾忌,直着嗓子灌了一杯,这么一来必醉无疑了。
醉就醉吧,只要身上舒坦,且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蒙住被子倒头就睡,酒劲来了,眼皮子一粘就睁不开。
隐约有人进门,她眯开一道缝瞧,来人背着光,天儿不好,本来屋里就暗,也看不真周,只见一个高个儿,身形挺拔,在她炕沿上坐了下来。
“谁呀?”
她梦呓似的,浑身没劲,连舌头也不听使唤。
人家没说话,探手伸进她被窝里,她嘟嘟囔囔推他,“瞎摸什么呢?”
其实真没瞎摸,人家只是找到她的手,扒拉出来了,温暖的三根手指搭在了她腕子上。
这人给她把脉,她不需要,挣扎着往回缩,他终于说话了,“别动。”
她脑子糊涂着,但听得出是十二爷。
先前很警惕,知道是他便松懈下来,另一只胳膊搭着额头喃喃:“又让您担心了,我没事儿,就是……不好。”
说着微微哽咽,“我从来……就没好过。”
弘策看她一眼,没有言声。
他血脉传承自太上皇,脾气性格和皇父不大像,唯有对医术的执着随了太上皇。
当初太上皇学医是为了给东篱太子治病,自己呢,则是为了自己的耳朵。
虽法子用尽,情况毫无起色,不过有一点歪打正着了,久病成良医,治疗寻常病症,至少比街面上摇铃的郎中强得多。
男左女右,男尺女寸。
尺脉微迟,虚寒之脉。
他号完了,凝眉坐了好久,单从脉象上看,断定这人是男是女未免武断,只是心里疑问越来越大,有些遏制不住。
炕上的人被子拉得高,遮住了嘴唇以下的部分,他想了想,伸手揭开了。
侍卫的行服用假领,裱了硬衬交扣起来,俗称牛舌头。
他盯着那石青的假领看了好久,人家醉着,眼下这样是不是乘人之危?不拆那领子,就这么模棱两可,自己心里没底,也拿捏不准以后该怎么待他。
从来没这样紧张过,心潮澎湃不能自已。
只消把搭扣拆开瞧一瞧就见分晓,十八岁的爷们儿,再没长成也该有喉结了。
平时假领撑得高,整个脖子都给遮挡住了,如今他平躺着,不需要多,只要喉头有一点起势就足够了。
他深深吐纳好几下,指尖微微颤抖。
探过去,越来越近,炕上的人不大安稳,攒着眉头脸颊绯红,细瞧之下险些叫他忘了初衷。
如果是男人,拆开衣领应当没什么,如果是女的……他也下了决心,给她个交代就是了。
他咬了咬牙去触那搭扣,,还没来得及解开便被他握住了手。
他心里一惊,炕上人已经醒了,灼灼的一双眼盯着他,面无表情。
弘策顿时感到窘迫,像做贼给拿了现形儿。
正考虑说什么搪塞,沐小树把他的胳膊拖过来,翻个个儿,手背贴在了自己滚烫的脸颊上。
“哎哟,可真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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