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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院子里黑黢黢的,张满囤就没让自家媳妇出门,自个大步到院子里看了院门。
说是院门,不过是篱笆院子,也就是这会儿他猛的觉得家里好似很不安全。
如果碰上个有坏心思的,压根不用走们,直接翻过篱笆就能进院子了。
他皱皱眉,心里暗暗琢磨了一下,就有了计较。
外头的人见张满囤出来,这才松了一口气,瞧着模样,俩人还没睡下呢。
进了屋,林宝珠已经穿上了鞋子起身了,让张里正跟里正媳妇坐下,才张罗着去泡茶。
不过却被里正给叫住了,他来是为了正事儿,再者天已经黑透了,他们多留也不是个事儿,所以就开门见山的提起来买山办地契的事儿来。
“因为县衙里没你媳妇的户籍文书,所以这地契只能落在你头上。”
张里正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放到桌上,对着张满囤说道,“这事儿也是我没想周全,当时你娶亲时候只让族长在族谱上添了个名字,却没去镇上给你们办下文书。”
其实他说的好听,不过实际上是当时他正厌恶着凶恶的张满囤,巴不得眼不见心不烦,哪里会想着帮着俩人到衙门里入文书册子?更何况,林宝珠本就没有路引子,也没有身份文牒,去衙门入册办户籍又哪里那么简单?
里面的道道里正不说,但张满囤却也能猜出一二来。
他看了一眼自家媳妇,见媳妇正因为里正那句办了地契而眼睛一亮,瞧见那张地契更是难掩惊喜,这是那心思才蓦然一松。
他还真怕媳妇会计较这事儿呢,毕竟买山的事儿是媳妇提出来的,最早时候他也想着把山头落到媳妇名下。
“里正叔,这事儿也怨我,回头我就去一趟衙门。”
自打跟媳妇开始做起生意来,他虽然皮相依旧骇人凶煞,可接人待物也稍稍圆滑了一些。
最起码,见到张里正示好,也知道应下了。
如果放到以前,他当真是懒得跟人打交道,有那工夫还不如真枪实刀的跟兄弟们比划比划,再不济也能省出心力来进山打些野味。
给了地契,张里正看着小两口欲言又止了一番。
最终,在头走之前给了张满囤一个眼神,借着让他送自个时候,说今儿在县城见到了一个人,远远瞧着似乎很像是失踪已久的月娘。
听到这个许久没听过的名字,张满囤一怔,原本还算喜悦的心顿时掀起波澜来。
可最终他也只是皱紧眉头说道:“叔,别再说了,我娘已经不在了,说那些都没啥意义了。”
虽说他的语气冷淡,可那略带落寞的神色还是让人瞧出心底里的难受来。
本是骇人的硬汉,这会儿却因着一个名字心生不平。
张里正见他这么说,也忍不住叹口气,月娘当初的确不地道,甚至可以说是恨了心肠不配为人。
许是那样狠心的女子少有,再加上张满囤在王氏出殡时候说过的话,村里甚少有人提说她的。
现在自己说起来,也不过是瞧着张满囤日子过得红火了,想着那事儿到底许多年了,总归能不结仇就不结仇吧。
哪里知道,这事儿竟然还被他放在心上呢。
不过也是,如果自家碰上那般闺女,就算打不死也得断了亲。
像张满囤这样的性子,早些时候还想着给她撑腰的,却也是仁义了。
边上张里正媳妇也跟着唏嘘起来,不过毕竟是人家的伤心事,再者对着张满囤这煞星,她到底还没那么肆无忌惮的议论啥。
送走了里正两口子,张满囤缓了缓百般不是滋味的心思,才进了屋。
不过是一晃眼的工夫,刚刚那么面带苦涩的汉子,就再度恢复成往日里忠犬模样。
好在林宝珠也没在意里正给他的眼色,左右那个汉子不会诓骗自个就是了。
见张满囤进屋,林宝珠扬着手里薄薄的地契文书,兴奋的直接打炕上跳了下去。
能买到茶山,得了茶园,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高兴的呢?
原本还心事重重的张满囤这回瞧见自家媳妇来回踱步的样子,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
心里想着,他凌厉的眸子里就带了些笑意,刚刚生冷的心肠也软了许多。
管它别的呢,左右现在媳妇在自个身边,那就是好的。
而现在的他还不知道,未来就为着他隐瞒下的这桩事儿,会让他们生出怎样的事端跟波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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