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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2页）

她跨进门槛时，脚发软。

方原正走到门外吸烟，听到那边一片嘈杂，就知道奶奶可能断气了。

他把半截香烟一扔，带上门过去，看到王靓跪在奶奶的床前揩眼泪，哭得瘦削的肩膀一抽一抽。

他走过去，扶她坐到旁边的凳子上。

王靓软软地靠着他，他心也酸了，俯身轻搂她，用力握了又握她的肩。

不一会，堂叔堂嫂和一些远亲都闻讯披衣过来。

他们都住在围屋里，得知消息后，从床上爬起跑来。

亲戚们把早已准备好的香烛在靠墙的长案摆开，点上。

王靓告诉他，奶奶的棺材早就准备好，就放在后屋的一角。

这晚守夜，大家都围着说话，婶婶发现，燃过的香灰是弯曲的，她说奶奶的魂还没散。

因为是寿终正寝，百岁笑丧，大家没有呼天抢地的哭，而是冷静地商量葬礼的事务。

他们说的话方原听不懂，但还是坚持在王靓身边陪着，一会儿给她拿杯水，一会儿递张纸巾。

他离开了一阵，回小房给娃娃掖被子，亲戚们趁机对王靓说：&ldo;你那位长得一表人才的，对孩子也不错。

&rdo;

表嫂耐不住好奇，问她：&ldo;阿靓，他做哪一行的?&rdo;

王靓呆了一下，强打精神道：&ldo;他是做老师的。

&rdo;

&ldo;怪不得一表人才，教中学还是小学?&rdo;

王靓结结巴巴地说：&ldo;在……培训中心。

有孩子，也有大人。

小孩子多一点。

&rdo;

方原回来，王靓有点不自然。

她问：&ldo;娃娃有没有掀被子?&rdo;

&ldo;还好，掀了一角。

我没锁门，怕不怕?&rdo;

&ldo;没事，在围屋大家经常不锁门，这边不像城市，没有外来人，安全得很。

&rdo;她看表嫂提着壶出去，马上凑近他低声说：&ldo;我说你是培训中心的老师，有人问你就这样说……&rdo;

方原点点头，心领神会。

他去厨房帮帮婶婶把盛好的粥端出来。

这个通宵跟昨天的通宵意义不同。

忙碌间，方原觉得对这儿并不陌生。

这儿的一切，像前世擦身而过的情景，不经不觉，生出一种与生俱来的亲切。

下半夜，远远看着奶奶渐渐僵硬的身体，王靓跟方原坐在靠门的竹椅子上低声说话。

婶婶坐在似乎还有奶奶余温的酸枝椅上，喃喃地跟她死去的婆婆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