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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抑郁症,一个人呆人生地不熟的国家,又不会说英语也没人陪着,很正常,现在大概是好了。”
吕莫沉的话说得非常轻巧,可他每说出一个字秦桉的心就往下坠一下,然后满腔的酸涩顶着嗓子,让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秦桉没再和吕莫沉多说什么,他挂了电话,深夜的办公室陷入一阵死寂,秦桉紧紧咬着牙,他想把铺天盖地的心疼和难耐压下,可是压不下,那阵情绪像突如其来的龙卷风,秦桉眼睛渐渐变红,他靠着椅子,颓然地像是自己得了抑郁症。
秦桉曾经处理过几个抑郁症自杀案,烧煤一氧化碳中毒的、吃安眠药的、跳河的从监控里、从这些人的死相里能看得出来,死得都特别安详,好像终于解脱了。
他也看过那些人的遗书,那种深深的绝望和无力,任何人无法挽救的痛楚,对于活着的害怕,秦桉作为旁观者看得都难受。
半小时后秦桉走出了办公室,他开车前往翡翠四季,已经将近夜里十二点,北风呼呼吹着,车里打着暖气,秦桉还是觉得手抖、冷,甚至整个人早已堕入冰川。
翡翠四季是整个东辰最高档的小区之一,门口有保安帮着泊车,秦桉想给燕十三打电话,却又担心他睡了,他盯着这个富丽堂皇的小区,想象着燕十三看到它的样子。
秦桉还记得那些抑郁症自杀者的一些遗书片段,大约是这样的:“我看到的世界都是灰色的,没有什么能让我开心,我不开心很久了我总是很疼,特别疼的时候我想死掉,死掉应该会是一件很快乐的事,可爸爸妈妈又很可怜”
秦桉把车停在小区对面的收费停车位上看着漂亮的翡翠四季,他想着,燕十三在国外的那两年,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睁眼闭眼都是陌生的世界,他会讲话给自己听吗?他晚上会哭吗?他看到的世界是不是都是灰色的呢?他会不会疼?
秦桉觉得自己不能想,一旦开始想这件事,他觉得窒息,无法好好呼吸,无法冷静。
秦桉坐在车里,从深夜一直到凌晨,天空是黑蓝色的,偶有一两只白鸽飞过,陆陆续续有人家开灯,秦桉的手机界面一直停在和燕十三的对话框上,他突然看到那对话框顶上由燕十三的名字变成:对方正在输入
秦桉坐起来,等着他发消息过来,可是等了很久那边的输入突然停了,接着似乎没有发过来的打算了。
“怎么了?”
秦桉发过去。
很快燕十三发过来一个惊讶的表情,然后问他:你是醒了还是没睡呢?
“你呢?”
秦桉问。
“我醒了。”
燕十三也很快回答。
“都醒这么早吗?”
秦桉回复。
“嗯,睡不着了,我要起来吃早餐,然后去上课了。”
秦桉能想象到他侧着身体靠在枕头上,一个字一个字输入的样子,让秦桉想要抱一下他。
“我在你家附近盯梢,要下来和我一起吃早餐吗?”
秦桉没忍住回复。
燕十三二话不说就同意了,他速度很快,不出十五分钟秦桉就看到他出现在了翡翠四季门口,秦桉从车里下来,天色还没亮彻底,燕十三跑向他,带着清晨刚起的朝气和睡意乍醒的懵然,还有一撮头发没有梳顺,秦桉站在原地等着,等燕十三跑到他面前,他俯身,将离自己一步远的人用力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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