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蚕儿姑娘十四年的人生里从不知道:一个男人倘若爱你,那么,就恨不能天天把你捧在手心;这个男人哪天倘若不爱你,那么就算你立时死在他面前,他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个教训不是白白捡来的,她花了半条命的本钱,才明白:眼前这个自己以为的良人,根本就是头披着人皮的豺狼!
蚕儿问为什么。
李鹤山听了,心里冷笑。
然后把个茶盏直直砸在她脸上,砸得蚕儿鼻青脸肿,茶叶贴在额头,碎了的瓷片割烂了她的脸,渣子蹦进眼里,一阵针扎似的疼,她捂了左眼,哀嚎连连。
她以为这已经是自己最大的灾难,殊不知,还有更大的等在后面。
李鹤山命人把蚕儿架到自己跟前,扯着头发逼她仰起头,于是,她剩下的右眼里看见一张对自己厌恶鄙夷的脸。
他细致地拿帕子擦了十根指头,递给旁边的小厮,悠悠地反问:“为什么?你说呢?”
蚕儿莫名,微微摇头。
李鹤山从怀里掏出了那条日夜捂在自己心口的丝绦,指着上面的牡丹,问道:“这是谁绣的?”
蚕儿更不明白,却不再说话。
李鹤山把她的手抓过来。
这双柔若无骨的小手,曾经给他捏肩揉背、端茶倒水,曾经在他夜里批改公文时红袖添香,巧做羹汤——它会这么多,可是,可是却唯独不会绣那让李老爷牵肠挂肚的牡丹!
如今淤痕遍布,几条血红口子铺在蚕儿白净的手面,看起来十分可怖。
李鹤山却好似看不见,用力地握住这手,连带扯得蚕儿身上的伤生疼。
他一扫往日的脉脉柔情,阴森狠厉地说:“我只问,你这双手绣不绣得出来?”
这一句犹如醍醐灌顶,蚕儿明白过来他要作甚,惊恐地挣扎,想往后躲。
却哪里躲得过?他把她拽到小厮面前,指着她的手说:“既然不能,留它何用!”
甩袖离去。
然后李鹤山听见屋里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他脸色阴郁,快步走开。
这就是蚕儿清醒时最后的记忆:脸前地上趴着一对手,并着那颗剥完皮滚在地上,被踩的稀烂的紫晶葡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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