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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3页）

那个号码一定是通的，他从来没打过，即使被远远地丢弃在北方，丢弃在这个陌生的城市，他也没打过。

盛女士拿起电话，她很惊讶，盛意理解这样的惊讶，她的梦里，姐姐和自己很少出现。

不怪她，只怪他们出生就被抱着远离了她的世界，没有看到，就可以麻痹自己，对自己说不爱。

&ldo;盛意？出什么事了？&rdo;她问，声音里的确带了紧张。

&ldo;您嫁了七次了。

&rdo;盛意不知道怎么开口，他不会做人家儿子，电话对面那个女人也不会做人家妈妈。

&ldo;……你在提醒我嫁得太多次了吗？&rdo;盛女士犹豫了一下，还好，语调基本正常。

&ldo;尝试过去阻止吗？你知道，那些事情都会发生，想过去阻止吗？&rdo;盛意问她。

&ldo;……想过，每次都想，但是……我不敢。

&rdo;盛女士呆了一会，实话实说。

&ldo;知道结果，为什么还要一次一次地去爱、去找，那样不是很痛苦吗？&rdo;盛意想抽自己两巴掌，这么多年没见，难道就是去揭开母亲的伤疤吗？

出奇地安静了一会，那边却传来低低的笑声：&ldo;我走过许多城市许多国家，我尝试一个人去走过，如果我高兴，我可以用金钱买来许多的陪伴，可是，哪怕只是暂时的，我想……有人可以陪我一起倒数新年钟声，对我说：亲爱的，新年快乐，然后拥抱我。

每一天都能空缺，只有新年那一刹那，如果没有祝福，那是最最凄凉的，所以，我没有停……一直在寻找。

盛意你……害怕了吗？&rdo;

盛女士突然问儿子，盛意坐在魏醒的老板椅上，仰着头，很想哭，很想撒娇，很想依赖点什么，他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线，突然说：&ldo;妈，我想你，想我姐，我害怕……真的怕。

&rdo;

也许这是盛意人生当中屈指可数的脆弱，电话那边盛女士顿时扯断了肠子。

很久很久之后，盛女士调整好情绪对儿子说：&ldo;来英国吧，我带你去看下那些博物馆，老式的红色电话亭，去多佛尔港口吹吹风。

我可以陪着你一起走走，想……住下来也是可以的。

&rdo;

盛意呆坐了许久，伸手抹去脸上的泪：&ldo;还是……不去了。

&rdo;

电话那边，盛女士笑了：&ldo;你像你爸爸，死鸭子嘴硬。

&rdo;

&ldo;我爸爸，到底在哪里？&rdo;盛意倒是真的很关心这个。

&ldo;他不知道有你，还是还他安静吧，当年，我们都饱受折磨。

&rdo;盛女士委婉地拒绝了儿子的问询，她准备把这个秘密带到坟墓里。

冲动过后，往往到来的是懊悔，那样打搅盛女士，未来的时日，她一定无法安宁了。

盛意有些后悔，但是不打给她还能给谁呢？给盛暖吗？她那个脾气，大概会直接冲到这边来吧。

除了盛暖……难道打给自己那条死去的狗豆腐脑吗？要是可以那样就好了。

关闭电话，盛意收拾好桌面上新药上市的企划书，仔细地锁进桌脚下的保险柜。

他准备去找魏醒，即使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也好。

他想，这一次他可以尝试一下，他想挽回，他想和命运抗争一下，要个相反的结果，他要温暖，好不容易撑起的天空，不能这样倒塌下来，不然下个雨夜谁还来抱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