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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丛向庭躺在地铺上——阮余提了好几次,让他去隔壁房间睡,并可以把电风扇让给他用,但都被丛向庭拒绝了。
说得多了,丛向庭就开始说自己失眠,只有在阮余旁边才能睡着,不管是真是假,反正当时他的口吻还挺唬人,至少把阮余唬住了,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同意了。
阮余在床上翻了个身,侧头看着地上的人影,没忍住问:“你的伤口真的不疼吗?”
丛向庭也没睡着:“不疼,你要摸一下吗?”
“....为什么?”
“比其他皮肤嫩,像新长出来的,”
丛向庭伸出胳膊,让床上的阮余摸,“你试试。”
阮余被诱惑了,伸手摸了下,确实不一样。
他捻了捻指尖上的触感,说:“不是像,就是新长出来的。”
“是吗。”
丛向庭没动。
阮余推了推他的胳膊:“好了。”
丛向庭收回胳膊,打了个哈欠,含糊不清地说“睡了”
,随后翻了个身,真就睡着了。
半夜阮余醒来,从床上踩下去,先听到“啊”
的一声,随后才察觉脚下的触感不对,比地板柔软多了。
被踩的丛向庭蜷起小腿,声音又困又委屈:“你怎么又踩我啊。”
这周已经第三次了,阮余半睡半醒总会忘记床边睡了个人,不是踩他的胳膊就是踩他的肚子。
“我就说让你去隔壁睡啊。”
阮余小声嘀咕。
丛向庭更委屈了:“我被踩了还怪我啊?”
阮余不说话了,这回找准地板,起身走出去。
他回过头,看着跟他一起出来的丛向庭:“你干什么?”
丛向庭小腿还疼着,说话没好气:“我喝口水不行吗。”
“......喝吧。”
阮余说。
等阮余从卫生间出来,丛向庭正坐在餐桌旁边一个接一个地打哈欠,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他们回了房间,丛向庭躺在地上,不放心地嘟囔:“别再踩我了啊。”
阮余关了灯,摸黑躺回床上,盖好被子后想他是不是不应该让丛向庭住进来。
这个问题已经想了很多回了,可每一次想开口,心里都会闪过丛向庭说他没有家了。
阮余也没有家,他没办法赶走一个同样没家的丛向庭。
而且家里多一个人,也不是没有好处。
坏了的东西有人修,睡过头了有人喊醒,有真的很难吃的晚饭,有晚回家时客厅亮着的一盏灯,也有半夜陪上厕所的人。
虽然丛向庭嘴硬,说他只是为了喝水。
阮余摸了下跳得有些快的胸口,在漆黑的房间里,将头埋进枕头里。
就先这样吧,反正也想不清楚。
而且总不能把可爱的龟龟也赶出去吧,龟龟是无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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