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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谬哦了一声,眉毛上挑:“你看他今天有脸来吗?他过去敢打我是因为我没法还手,现在……你让他再动手试试?”
岑玉珍再要说什么,程庆红给拦了下来,她好言劝道:“算了算了,都别置气,现在你们得想想老太太的后事怎么办吧?小谬说笑呢,怎么可能真的请法医来……”
话未说完程庆红就被打了脸,两个法医提着工具箱在门口大声问:“这里是乐巷308号吗?”
岑谬站起身:“是这里,我打的电话,两位法医请跟我来。”
说着将法医带进了老太太房间,岑玉珍见状气得脸色发青,想要发作,被岑谬瞪了回去。
江莱母女知道来得不是时候,跟岑家人说了几句节哀,就默默离开了,出门时看见门边立着两黑衣保镖,门前停着一辆轿车,驾驶座上的人戴着白手套,应该是司机。
程庆红感慨道:“以前觉得小岑这孩子挺聪明可爱的,没想到会现在对自家人会这么狠心,不过想想她也挺可怜的,十几岁就和家里断绝了关系,不知道这些年怎么过来的。”
江莱没做什么评价,脑子里回想着岑谬红肿的眼眶。
狠心么,也不见得。
她对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女孩始终有愧疚,岑谬从家里跑出去的那天,江莱正好撞见了,她原本想追上去找她,让她来家里暂住几晚,但江莱只追了一条巷子就放弃了。
如果她坚持去找到岑谬,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江莱想到这里摇摇头,可能也并不能改变什么。
因为李老太太过世的消息,江莱和程庆红都开心不起来。
胡同里的人认识多年,是比亲戚还熟的朋友,这些年也渐渐一个个没了。
程庆红偷偷抹了眼泪,江莱知道她又想起了姐姐。
江莱的姐姐江蓁是个性格和江莱迥异的人,平时大大咧咧的,做事风风火火,学习成绩时好时坏,但因为外向开朗在学校里很是受欢迎。
相比较起来江莱要无趣许多,一个不善言辞又内向的尖子生,朋友极少。
江蓁是电影发烧友,热爱各类电影,江莱小时候最常做的事就是和姐姐一起凑零花钱去租碟回家。
她们家里有台老式的电视机和dvd机,江蓁和江莱就这样一边裹被单一边看电影,度过了许许多多个寒暑假。
从傲慢与偏见到泰坦尼克号,再到蓝宇和霸王别姬。
直到江蓁十八岁突发急性白血病,半年后去世。
江莱现在也有看电影的习惯,她买了一台投影仪,即使网络时代也孜孜不倦地买着蓝光碟,家里堆满了碟片,收藏颇为丰厚。
只不过现在她一个人看,怎么都觉得不太对劲。
小时候江莱总觉得很幸运能生在这个家里,虽然父母离异,但她能有这么好的姐姐,拿什么都不换,生在别的家里就不会认识姐姐了。
从姐姐去世的那年江莱才开始明白,一切好事不常在,失去就是永远失去,这种失去的痛苦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缓和,却无法被治愈。
到了晚上,法医鉴定结果出来,确定老太太是因为脑溢血过世。
想来岑玉珍再缺钱,也不敢做遭雷劈的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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