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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第2页）

那真宗也是个仁君，见裴习已死，便自不欲奇求，即批准了表章。

兰孙得了这个消息，算是黄连树下弹琴--苦中取乐了。

将身边所剩余银，买口棺木，雇人抬出尸首，盛殓好了，停在清真观中，做些羹饭浇奠了一番，又哭得一佛出世。

那裴安卿所带盘费，原无几何，到此已用得干干净净了。

兰孙得了这个消息，算是黄连树下弹琴--苦中取乐了。

将身边所剩余银，买口棺木，雇人抬出尸首，盛殓好了，停在清真观中，做些羹饭浇奠了一番，又哭得一佛出世。

那裴安卿所带盘费，原无几何，到此已用得干干净净了。

虽是已有棺木，殡葬之资，毫无所出。

兰孙左思右想，道：&ot;只有个舅舅郑公见任西川节度使，带了家眷在彼，却是路途险远，万万不能搭救。

真正无计可施。

&ot;事到头来不自由，只得手中拿个草标，将一张纸写着&ot;卖身葬父&ot;四字，到灵枢前拜了四拜，祷告道：&ot;爹爹阴灵不远，保奴前去得遇好人。

&ot;拜罢起身，噙着一把眼泪，抱着一腔冤恨，忍着一身羞耻，沿街喊叫。

可怜裴兰孙是个娇滴滴的闺中处子，见了一个陌生人，也要面红耳热的，不想今日出头露面！

思念父亲临死言词，不觉寸肠俱裂。

正是：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生来运蹇时乖，只得含羞忍辱。

父兮桎梏亡身，女兮街衢痛哭。

纵教血染鹃红，彼苍不念茕独！

又道是天无绝人之路，正在街上卖身，只见一个老妈妈走近前来，欠身施礼，问道：&ot;小娘子为着甚事卖身？又恁般愁容可掏？&ot;仔细认认，吃了一惊道：&ot;这不是裴小姐？如何到此地位？&ot;元来那妈妈，正是洛阳的薛婆。

郑夫人在时，薛婆有事到京，常在裴家往来的，故此认得。

兰孙抬头见是薛婆，就同他走到一个僻静所在，含泪把上项事说了一遍。

那婆子家最易眼泪出的，听到伤心之处，不觉也哭起来道：&ot;元来尊府老爷遭此大难！

你是个宦家之女，如何做得以下之人？若要卖身，虽然如此娇姿，不到得便为奴作婢，也免不得是个偏房了。

&ot;兰孙道：&ot;今日为了父亲，就是杀身，也说不得，何惜其他？&ot;薛婆道：&ot;既如此，小姐请免愁烦。

洛阳县刘刺史老爷，年老无儿，夫人王氏要与他娶个偏房，前日曾嘱付我，在本处寻了多时，并无一个中意的，如今因为洛阳一个大姓央我到京中相府求一头亲事，夫人乘便嘱付亲侄王文用带了身价，同我前来遍访。

也是有缘，遇着小姐。

王夫人原说要个德容两全的，今小姐之貌，绝世无双，卖身葬父，又是大孝之事。

这事十有九分了。

那刘刺史仗义疏财，王夫人大贤大德，小姐到彼虽则权时落后，尽可快活终身。

未知尊意何如？&ot;兰孙道：&ot;但凭妈妈主张，只是卖身为妾，珀辱门庭，千万莫说出真情，只认做民家之女罢了。

&ot;薛婆点头道是，随引了兰孙小姐一同到王文用寓所来。

薛婆就对他说知备细。

王文用远远地瞟去，看那小姐已觉得倾国倾城，便道：&ot;有如此绝色佳人，何怕不中姑娘之意！

&ot;正是：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当下一边是落难之际，一边是富厚之家，并不消争短论长，已自一说一中。

整整兑足了一百两雪花银子，递与兰孙小姐收了，就要接他起程。

兰孙道：&ot;我本为葬父，故此卖身，须是完葬事过，才好去得。

&ot;薛婆道：&ot;小娘子，你孑然一身，如何完得葬事？何不到洛阳成亲之后，那时请刘老爷差人埋葬，何等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