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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3页）

其实他们的议论对她来讲，并算不意外，只不过是从另一方面坐实她的某个猜测而已。

这天她比平时喝得要多一些，到午夜时分，已经醺然半醉。

远处湖面有人弹古筝，邻近酒吧布鲁斯的节奏慵懒，身边萦绕着钢琴曲，各式音乐调和，曲不成调地断续传来，恍惚如同一个迷乱的旧梦。

她伏到桌上，半睡半醒。

一只手轻轻拍她的肩，她的头换个方向，嘀咕着：&ldo;阿邦，你应该再来晚点，等我把这个梦做完。

&rdo;

&ldo;做的什么梦？&rdo;

她费劲地用手撑起头，一边揉着疼痛的太阳xué，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ldo;改天我得问问白医生了，据说大部分梦只黑白灰三色，我也好长时间没做过彩色的梦了，不过刚才这个梦好象是彩色的，有大海，有帆船，有飞鱼，有珊瑚在跳舞，还有……&rdo;

然而她没醉到认不出人的地步，猛然打住，察觉到正扶起她的来人身材高大，不是每次酒吧打烊会突然冒出来接她的阿邦。

她顺着他白色衬衫的胸前纽扣向上看去，站在她面前的是陈华。

不同于前几天瞥见他的背影，最近快一年时间，头一次陡然面对面如此贴近地站着，任苒有点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ldo;还有什么？&rdo;

&ldo;阿邦呢？&rdo;她反问。

&ldo;阿邦的母亲生病住院，他回家看望她了。

&rdo;陈华解释着他的突然现身。

任苒尴尬地&ldo;哦&rdo;了一声，记起那个和善而沉默寡言的瘦小妇人，她有着一张满是风霜的面孔，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要老很多，&ldo;她……我是说茅姨还好吧。

&rdo;

&ldo;她的风湿xg关节炎很严重，很可能以后不适合再住在双平了。

阿邦打算接她来北京住，可是她舍不得离开家。

&rdo;

说话之间，陈华半搀半抱，带她走出来。

她勉力挣开他的手，&ldo;没事，我能走。

&rdo;

&ldo;我的车停在银锭桥那边。

&rdo;

陈华还说了一句什么，但任苒脚步飘浮地向银锭桥走，并没有听清，也不打算去问。

两年前的一个夏夜，她曾跟祁家骏也是这样走在后海边，带着薄薄醉意。

晚风含着热气拂面而来，依稀是旧时气息，记忆片段涌上心头。

&ldo;这里名叫后海，那边还有前海、西海、北海、中海、南海……这么多海，其实都不是海。

&rdo;

她当时对他解释着这一带的方位与景观。

当然，都不是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