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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2页）

来深圳头几年，交往了两个不咸不淡的男朋友，还没有进一步发展就发现无趣及早抽身。

遇上老陆，如同张爱玲说：于千万人中遇到你所遇到的人，于千万年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好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唯有轻轻地问一句：噢，你也在这里。

吃完午饭，老陆问我是不是去睡觉，他要下去剪头发。

睡觉？不！

彻夜未眠都还精神得很，再熬两天我也撑得住。

熬不住总要睡觉啊，管他呢，少做一次梦也好。

抓起他的鬓角研究一番，不算太长。

&ldo;我帮你修一下吧？&rdo;作势准备去拿剪刀。

&ldo;饶了我吧，你剪个线头都会把衣服剪个洞，我可不想被你剪得满头窟窿。

&rdo;

&ldo;我跟你一起去洗头。

&rdo;

走到那家四川美容美发店不过一百多米，老陆热得满脸是汗，快到店门口他惊讶地说：&ldo;你的手今天居然一点汗都没出？&rdo;&ldo;是吗？&rdo;抽回被他握住的右手，这就叫心凉自然凉？

他先剪，我洗泰式。

躺下来浑身放松，小妹的双手在满头泡沫中揉搓，倦意再也压制不住。

迷迷糊糊中，耳边一个沙哑的女声问我：&ldo;真真姐，头还痒不痒？&rdo;

&ldo;你说什么？&rdo;瞪大眼睛从洗头床上撑起来，身穿露脐小背心的小妹两手泡沫有点不知所措地回答：&ldo;我问你要不要先冲水再按摩？&rdo;

哦，躺下来让她冲水。

&ldo;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叫真真？&rdo;还抱着希望，希望她是从老板娘那里得知我的名字，毕竟我们是熟客了。

&ldo;没有啊，我才来一个多礼拜，小姐，怎么称呼你？&rdo;

&ldo;我姓汪。

&rdo;

我觉得自己像块铅，从洗头床上一沉到地，沉到冰冷幽暗的地底。

绝不会是神经过敏胡乱猜疑，不是这次回贵阳，我都记不起来还有这么一个女孩。

我没有得罪过你，对陈妈很关心对小虎也很尊重，你究竟是人还是鬼？为什么缠着我不放？难道是为煤气中毒的母子来讨债？不是，他们要来早就来了。

28

决心学习圣雄甘地的姿态，采取不抵抗态度乖乖熄灯睡觉。

陆嘉声从我颈下抽出他的手，翻个身背对着我。

黑暗中默默念叨：我很困很困，困得不会做梦，没有梦没有梦……

这是深圳哪一个城中村里的&ldo;握手楼&rdo;？墙外满布乱七八糟的管线，一双穿夹趾拖鞋的大脚走在前面，生硬的鞋底在生硬的水泥地上噼啪噼啪地踩着。

拖鞋停下来，一双手伸过来拉我：&ldo;走快点啊，又说从来没带你去过大梅沙，昨天赢得爽才带你去玩，又他妈走那么慢。

&rdo;被他拉过去的手臂上有四五片瘀痕，青青紫紫，像盛开的太阳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