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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板上的少年站在月光下，神情忧郁，略带悲伤的看向前方，仿佛有什么正在等着他，男人止不住的夸赞道“太美了，这简直是艺术品当中的极品啊，把你放在美术馆给那些什么都不懂的学生们作画，简直是暴殄天物。”

男人的语气跟神情把楚歌吓了一跳，这跟刚刚那个文质彬彬的绅士男人简直判若两人。

楚歌不敢把视线放在男人的身上，男人看他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稀世珍品，一个国家宝藏，眼神里的珍视跟渴望都被楚歌尽收眼底。

从没有一个人如此的看待过他，楚歌打心眼儿里觉得，他是个好人。

生活在悲惨世界里的人，那怕是有一点点的温暖，都会被感动。

即使黑夜里没有光，孤独一人，可一想到曾经见过光，再黑的天也不怕了。

楚歌把这个男人视做自己心中的光，即使什么都不做，就看着他，楚歌也感到足够的满足了，他从小就崇拜画家，因为画家可以把自己心中所想，从不现实的幻想里，复制到纸上。

所以当他看到男人的画作时，心中的那盏明灯也就点亮了，楚歌羞涩的扯着衣角，低着头道“那个，我，我要回家了，很晚了。”

男人整理了衣襟，把画笔装进了包里道“我送你。”

楚歌连忙摇了摇头，今天才撞了人家，怎么好意思让人家送，楚歌抓着衣服的手紧了紧道“不，不用了，怎么好意思麻烦您，我自己可以回去的，我家离这儿不远。”

男人客气的笑了笑道“不麻烦，我也是顺路，这么晚了，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回去，多不安全。”

楚歌的话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只能默默的顺从，男人把楚歌送到了他家附近的岔路口，青石子路两旁就是民宅了，男人的目光有些质疑道。

“你就住在这里。”

楚歌点了点头，尴尬的笑了笑，这不是什么好地方，只有穷人才会住在这里，被人看不起也是应该的，楚歌刚要说点什么，男人脱口而出的话，让楚歌有些泪目。

“真好，我也想住在这里。”

真好啊，楚歌的眼底有些湿润，温和的笑了起来，夜里的风吹在楚歌的脸上，微风拂过楚歌额头上的碎发，被微微的月光照着半边脸，温润的气质跟清爽的长相让男人看了很久。

楚歌不好意思的把头低了下去，有些结巴道“我，我到了，你，你不用送了，谢谢你送我回家。”

男人点了一下头，就转身离开了，楚歌看着男人的背影，心里暖洋洋的，有那么一丝火热。

楚歌顺着青石子路，沿着岔路口回到了家，一进家门，楚歌的父亲就喝的烂醉坐在地上看着他骂骂咧咧“又回来这么晚，我他妈的算是白养你了，刚刚也不知道叫个阿姨，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东西。”

阿姨，这句话小时候他就听过很多遍了。

——————————————八岁的楚歌放学回家，一进门就看见一位漂亮的女人坐在自家的沙发上，楚歌的爸爸抱着女人的腰身道“小歌，叫阿姨。”

那个时候的楚歌还不知道爸爸身旁的漂亮女人是谁，只是听话的开了口“阿姨好。”

——————————————他一想到自己的妈妈嫁给他那么久，为他生儿育女，到头来却换来了丈夫无情的背叛与打骂，楚歌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怒吼着骂着自己的父亲。

“你可真好意思说，你配做一个父亲吗，你配做别人的丈夫吗，口口声声的让我叫阿姨，凭什么，她只不过是你花钱买睡的女人罢了，你还要不要点脸。”

啪，一记重重的耳光抽打在了楚歌白皙的脸上，不一会儿，一个红通通的五指印就在楚歌白皙的脸上扩散开来。

他的父亲被他的话气的面红耳赤，声音都跟着变了音调“你个混账东西，有你这样跟自己父亲说话的吗，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楚歌的头发被他父亲狠狠的抓住，他父亲摁着他的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顿时楚歌的眼前就一片血红，温热的液体从额头流了下来，楚歌只觉得一阵眩晕，看不清眼前的物体，就连他父亲的身影也开始变得模糊。

忽然身体一轻，楚歌被他父亲打横抱起丢进了他家的一个小仓库，水泥的地面从地底渗出刺骨的寒冷，几个不大不小的麻袋，里面装着大小不一的啤酒瓶，仓库的角落还摆放着丢弃不要的旧家具。

仓库的圆木房梁上悬挂着一根生了锈的铁锁链，楚歌记得这个东西，小时候他亲眼看到过他妈妈被他父亲绑在锁链上，高高的吊起，拿着皮鞭一遍遍的抽打在他妈妈身上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