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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里却越发小心翼翼:&ldo;小侯爷,来日若抓到崔贞主仆,可否容我做个证人,将功赎罪?当日我会找她,实是误把她当作了大家孀妇。
贵府一年半载都没个男主人在,仆从上下也无人提点我。
否则,小侯爷勿要见怪,否则以我这样的性子和胆子,怎么敢惹此等天大的麻烦?我等蝼蚁小民,对上公侯府第,能是个什么下场?就算我自己不在乎,难道不怕害了娘亲么?小侯爷你是明白人,我说的是不是实话,你一定听得出。
&rdo;
独孤铣斜眼把他看了一阵,冷哼一声:&ldo;你说的是不是实话,有什么关系?你自己蠢,还要指望旁人聪明,来洗了你这愚蠢的罪过?&rdo;
这话戳得宋微骨头都是疼的。
哽了哽,声音更软了:&ldo;小侯爷说的是,搞到这个地步,都怨我自己蠢。
只是……不知道我娘怎么样了……我能给她写封信么?&rdo;
独孤铣点头:&ldo;可以。
&rdo;顿了顿,又添一句,&ldo;跟公文一起交给官驿,半个月之内能到你娘手里。
&rdo;似乎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要添这一句,说完就没话了,突兀冷场。
宋微似乎无所察觉,道了谢,慢慢从床上爬下来,走到外间。
桌上就有文房四宝,他坐下磨墨,独孤铣也出来了,在另一边坐着。
墨磨好,宋微提起笔,用回纥文写了&ldo;娘亲&rdo;两个字,停下。
后边该怎么写呢?笼统了只会让人瞎猜,反而更担心,详细了又怕看出破绽,时间也不允许。
手腕悬在半空,笔尖墨汁滴在纸上,晕出一团黑渍。
宋微心中纠结,看那罪魁祸首就在旁边状似无聊地坐着,便不想让他太好过。
稍加酝酿,鼻子一酸,眼圈一红,豆大的泪滴连招呼都不带打的,&ldo;啪嗒&rdo;&ldo;啪嗒&rdo;就掉下来了。
&ldo;哎,你这是……哭什么啊?&rdo;
眼泪在独孤小侯爷面前,一贯是没什么作用的。
但他本来就有点心虚,被宋微这一哭,倒生出欺负小孩子的感觉来。
想起当初在蕃坊被他母亲好一顿数落,记忆犹新,可见这对母子平日感情极好。
情不自禁伸了伸手,立刻又缩回去,硬着口气道:&ldo;写几行字,给你娘报个平安,也就是了。
&rdo;
宋微放下笔,一边抽噎一边拿袖子擦眼泪,衣袖湿了一大块,才止住势头。
默默把上面废了那张纸撕掉,重新开始写。
&ldo;娘亲,收到这封信,你就知道儿子我一切都好。
儿子随同穆七爷一路到交州,七爷非常照顾我……&rdo;把大致经历简述一番,却没提被独孤小侯爷捉住的事,只说路上交了朋友,与穆家商队暂时分开,最后道:&ldo;娘亲多保重,儿子很快就能回家。
&rdo;
忽听独孤铣道:&ldo;话别说太满,什么时候能回西都还说不准。
&rdo;
宋微大惊:&ldo;啊?&rdo;
独孤铣挺得意:&ldo;我看得懂回纥文,别妄想在我面前耍花招。
&rdo;
宋微怒了:&ldo;我给我娘写信,你看什么看!
&rdo;他眼睛肿着,泪痕未干,这一嗓子嚷出来,不像生气,倒像撒娇。
独孤铣板起脸,冷冷道:&ldo;你别忘了自己什么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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