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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第2页）

夜袭队慢慢地恢复了元气。

他们像群脱掉毛又长硬翅膀的老鸹，准备再次飞到窝外去坑害人。

下雪的这天夜里，头起更的时候，郭洛耿、小秃爷儿俩的怀里各揣了一颗手榴弹，在指定的地点和过路的几个同志接上了头，由他爷俩领路，直奔五里铺村北铁桥走去。

当一列票车在铁桥上面朝南开过去的时候，洛耿已经把几个去山里的同志平安无事地送过了铁路。

&ldo;爹，咱这又算作了件抗日工作吧？&rdo;小秃挨近洛耿，又天真又自得地问着。

他右手习惯地伸向怀里，又去摸那光滑的手榴弹木把。

&ldo;是一件哪！

全中国人要是都这样作抗日工作，鬼子保准得早二年完蛋！

&rdo;洛耿意味深长地说完，拽拽头戴的破猴帽，盖住冻得发疼的耳朵，用耍圈的棉袄袖子把胡髭上的雪冰擦掉。

&ldo;秃子，你是小孩，在前面奔金庄走，万一有个风吹草动的，咱好分着躲。

&rdo;

小秃点点头，小腿紧蹬了几蹬，加颠带跑的一会儿把洛耿甩下一里多地。

他正在五马三枪地走着，突然，在背后的道旁几十墩柳子里传来不大的声音：&ldo;站住！

&rdo;吓得他浑身一抖动。

他扭头朝后一瞅，一个提驳壳枪、穿便衣的人从柳子后面走过来：&ldo;你这边来。

这么晚，上哪去啦？&rdo;

小秃朝柳子后面一望，还蹲着三两个人。

他知道这是夜袭队，心儿不由得咚咚跳起来。

他想起爹告诉的：&ldo;遇事要长个心眼&rdo;，又想到走在后面的爹，脑子忙转了几转，跟着，满带哭腔地大声喊：&ldo;我爹他在……&rdo;

&ldo;小点声，嚷什么！

&rdo;走上来的夜袭队用枪朝他脑袋上一杵，就把小秃的大嗓门压了下去。

&ldo;我爹在车站上顶晚班，妈叫我给他送干粮去了！

&rdo;小秃说着擦拭起眼泪来。

夜袭队瞅瞅他个子不高，奶声奶气的，也就没再多盘问，脑瓜子朝东北角上一拨愣：&ldo;妈的，朝止舫头绕着走！

&rdo;

小秃走去工夫不大，夜袭队截住了郭洛耿。

一个家伙像对待小秃一样，枪口对住郭洛耿的胸膛问道：&ldo;你是哪的？深更半夜胡串游什么？&rdo;

夜袭队一露头，郭洛耿就觉得事情不妙。

&ldo;啊！

先生。

&rdo;说着掏出了&ldo;居民证&rdo;。

&ldo;我是马池的！

坐刚才那趟票车从京里来。

嘿嘿！

&rdo;洛耿面前的夜袭队，左手按亮褪进袖子里的手电筒，比烧饼大一点的白光射照在洛耿手里的&ldo;居民证&rdo;上。

他很认真地瞅瞅上面的相片、家乡住处、门牌号数和县公署的圆形钢戳记；随后又照向洛耿的脸，洛耿一直微笑着。

从&ldo;居民证&rdo;上，他没找见丝毫的破绽；从脸上，他没看出一点可疑的神色，顿时打消了对洛耿的怀疑：&ldo;走你的，奔止舫头！

&rdo;洛耿一听说叫走，呱哒把心放下了。

他认为自己是逃出狐狸嘴巴的一只鸡，连着答应几个&ldo;哎哎哎&rdo;，踏着铺满白雪的野地，加快脚步朝东北角上走。

走出不多远，听到背后影影绰绰地说：&ldo;……你怎么不搜他？&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