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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都这份儿上了,咱们就别装了,直接撕破脸,多痛快呀!”
孙倩雯是半点面子也不给,讥笑调侃道。
在梁颖龙看来,孙倩雯纯是让梁颖凤他们两口子给惯坏了,整个儿一没大没小、目无尊长,嫁的男人也是个没筋骨的,要不然亲生儿子能姓“孙”
?“我姥爷但凡念我妈一点儿好,也不至于一分钱都不留给她,我妈一个人伺候了他整整两年!”
“当子女的,伺候爹娘,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梁颖龙火速占领道德高地。
“舅舅,这话您应该说给您自己听,您可是伺候了不到俩礼拜,就熬不住了。”
孙倩雯完全是“借力打力”
,她冷眼瞥着梁颖龙,“您要是觉得我妈不像话,可以让我姥爷去打官司,或者直接找媒体曝光,正好让大家伙儿一块儿来评评理,看看我妈到底应不应该继续伺候我姥爷!”
她几句话怼得梁颖龙张口结舌,末了又添了一句诛心的,“舅舅,‘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您呀,就别折腾了,好好伺候我姥爷吧。”
“……颖龙,你还记得吗?咱们小的时候,家里穷,平常吃饭也没什么正经菜,特别是冬天那会儿,天天不是白菜炖粉条就是水煮白萝卜,不过爸时不时会拎点儿腌蟹回来。”
梁颖凤的声音变得很轻,梁颖龙听到了推拉门开关的声音,估摸着她姐是走到阳台上了。
“腌蟹很小,身子也就比一块钱的钢镚稍微大两圈儿,用玻璃罐子装着,盖儿是塑料的,还有个提手。”
“……腌蟹?”
梁颖龙不知道梁颖凤为什么会突然聊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儿,他不解地摸了摸下巴花白的胡茬儿,却还是把话头给接了过来。
“那玩意儿我记得小时候经常吃啊,齁儿咸,还特腥气,我一点都不喜欢……不过蟹肉拌白菜粉条的味儿还行。”
“原来真的得这么吃?”
电话那头的梁颖凤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而后轻轻地笑了起来。
“你说‘经常吃’?可我一口都没吃过。
那时候的腌蟹,家里只有爸跟你能吃,零散的蟹钳蟹腿儿归妈,我当时就在想,肯定是我哪儿做的不够好,所以才没资格吃。”
梁颖凤到现在都记得腌蟹那股子凉丝丝的咸腥味儿,尖锐地穿过白菜炖粉条的热乎气,钻进她的鼻孔,肆意地勾引挑逗。
她馋得不断地吞咽口水,借着饭碗的遮掩,眼巴巴地看着梁颖龙用筷子撬开腌蟹的壳,把嘴凑上去吸吮着里头的汁水跟蟹膏,她妈还时不时把剔出来雪白的蟹腿肉夹到梁颖龙的碗里。
“……这肉齁咸的,我不想吃。”
梁颖龙对此却很是嫌弃,“妈,你给我姐吧!”
他有回甚至把自己的饭碗都送到梁颖凤跟前儿,梁颖凤刚准备伸筷子去夹,结果被她妈一句话给拦了下来。
“你姐吃不了,她海鲜过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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