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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泥厂不卖泥,自然是得到了金学农的授意。
金家瓷厂规模宏大,炼泥厂不敢得罪,即便金学农不暗示什么,两厂的老板也知道该做些什么。
杜铭川买不到泥,就做不成东西,如果自己上山挖泥,一来时间jing力不够,二来也不知道如何炼泥,一时无法可想,心中沮丧自不用说,连饭食也难以下咽。
孙娜见铭川情状,心知他心里不舒服,便过来劝慰。
杜铭川忿恨地将筷子往桌上一扔,怒道:“这些人,早晚叫他们知道……”
至于知道什么,他却没有说出来。
铭川妈端着刚炒好的一盘热菜放到桌上,轻轻摇了摇头,一边喊孙娜同吃,一边劝慰道:“你爸在的时候常说‘大丈夫当胸襟磊落,遇着难关不能一味怪人,要靠自己想办法’,我看那炼泥厂的人也没有存心害你,否则故意售些劣质泥土,或随便参些杂质,你烧不出好东西不说,只怕连原因都找不到,那才叫哑巴吃黄连呢!
依我看,你非但不该恨他们,反倒要谢他们才对。”
这番话说完,杜铭川的脸刷一下就红了,心说还是母亲看得透彻,想起父亲生前谆谆教诲,言犹在耳,自己却从来没当回事,不由得一阵懊悔。
闷头吃完饭,杜铭川沉思半晌,想必自己买不到泥时那尖刻的眼神一定落在人眼里了,将来说不定徒生事端,何况还是自己思虑太浅的缘故。
想到这一截,便动身到镇上买了些水果,直奔泥厂的厂长家登门道歉。
到了第一个厂长家,不想见到孙校长在场。
杜铭川也不拘束,将母亲说的一番道理说出,直接表明来意,请厂长不要怪罪,正好由孙校长做个见证。
孙天寿早已得到消息,知道杜铭川买不到泥,有心想帮他,正打算上门游说,若实在不行就打算自己买点泥回去,再转卖给杜家。
他没想到杜铭川居然会登门道歉,不禁对这个孩子更加青眼,十三岁便知隐忍智谋,加上如此的胸襟气度,不是正印证了他“此子或如孙仲谋”
的料想么。
厂长听完杜铭川的话先是一愣,进而哈哈大笑,对孙天寿说:“孙校长,你教出的好学生,了不得啊!”
孙天寿笑而不语,心里却早已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帮杜铭川度过这个难关,即使这孩子烧窑不成,拼着得罪了金学农,他也要帮杜家保住那口龙窑。
厂长笑了一阵,喊杜铭川坐下吃水果,依然是对着孙校长说:“我知道孙校长来意,本来还不明白您为什么要趟这浑水,现在见到这孩子,算是明白了。
我看也不必麻烦孙校长从中周折了。”
然后语气一转,对杜铭川说道:“今后你要用泥只管开口,要多少我送你多少,就你那口龙窑一年也烧不了几次,这点量我还供得起。”
杜铭川千恩万谢,没想到事情转眼间变得如此顺利,心中不免感慨,若不是母亲开导自己要开阔胸襟,此事还不知道要费多少周章。
从此才算真正明白了要别人如何待己,便先要如何待人的道理。
孙天寿又陪着他去了第二家厂的厂长家。
那位厂长虽不如第一位爽利,却也惊奇于一个孩子说出这样的话来,踌躇间也答应以成本价给杜家供泥。
回去的路上,孙天寿问杜铭川:“你本来可以到别家买些素坯直接上釉入窑,那样就避免了买泥的尴尬,时间效率也提高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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