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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周于用那样虔诚甚至卑微的表情看着她。

他此刻整个人的小心翼翼好像一戳就碎。

眼泪终于从眼眶中滚落，快速地滑到嘴角，咸湿苦涩。

程之想，她怎么会舍得戳他呢。

怎么舍得他在自己面前半跪下呢。

她只想扑到他怀里，在他的拥抱中流干泪水。

于是程之流着泪蹲下去，伸出手去抱住周于。

直到此刻她才注意到，周于一直举起的左手，捧着一只熠熠生辉的钻石。

是她喜欢的方形钻。

她这才想起，刚刚周于的左手一直揣着兜。

从小时候就是周于右手虚揽住程之。

他紧张到一定地步的时候会异常冷静，像解数学题一样，列出已知条件，寻求最优解。

“她们说，女孩子喜欢花，求婚的时候用很多花总没错。”

“还说，这种时刻一定要有人记录下来。”

“你放心，我联系的都是你日常合作的摄影师。”

他甚至说了句无关紧要的废话，“他们早上刚落地香港。”

他喋喋不休地解释着，生怕哪个方面没有让程之满意。

毕竟事情安排得仓促，连摄影师都是半夜联系的。

摄影师为了捕捉生动的表情，屏息走近了，变换着角度，咔嚓咔嚓声不停。

程之终于慢慢回过神来。

知道此时她应该说好，应该说愿意，应该深情回应。

可在此之前她从未考虑过结婚这件事。

很小的时候，她对婚姻是期待的。

她亲眼见证过父母爱情中许多美好又微小的时刻。

那是她心中对婚姻与家庭的完美画像。

未曾想过有一天，完美画像会变成捡不起的碎片。

在变故发生后，她也不再觉得婚姻是美好的。

如果婚姻的意义就是将两个人紧紧捆绑在一起。

那就失去了原本的意义。

她想要的太过纯粹，她只需要绝对的爱。

妈妈是多种意义上的好妻子，可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

她不知道周于想要的婚姻生活是什么样的。

他几乎没有感受过家庭氛围，她能够给他足够好的吗？……短短一瞬，她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什么想法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