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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天里每杀一只动物,他都会不吝宝贵的体力将尸体埋起来。
将刀负在背上,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把每一个衣物的突起都尽量拉平,像小心的哨兵迈上狭小的岗台一样,谨慎地踩上刚刚掩埋好山鼠的土堆,然后缓慢地蹲下,趴倒,像只巨大变形的蠕虫,慢慢地向旁边的一滩污水挪去。
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个丑陋的动作上,小心地控制着身上的每一处肌肉,让身体尽可能舒展地贴在地面上,不在松软的泥地上留下任何一处显眼的痕迹。
任何一个动作的失控和不协调,都会让三天的心机完全白费。
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慢慢地滑落进齐胸的污水中,没让污水有丝毫的溅起。
刀的重量恰好让他不至于浮起来,划动着水底的淤泥朝着记忆中的方向移去。
这潭污水通向一条因雨季而形成的临时小河,他是特意走到这里来的,也是特意选定了这个地形来掩埋尸体,一切都在计划中。
身上有几处地方微微一痛,水蛭负在身上了。
阿萨没有去理会,吸足了血它们会自己松口,勉强去扯反到会让吸盘遗留在皮肤里引起感染,现在最重要的是在下一次换气之前潜出尽可能远的距离。
脑海中把刚才的每一个细节重新审视了一遍。
毫无破绽,将要得出生天的巨大喜悦油然而生。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只是山鼠的尸体,它必须在追猎者来到之前腐烂到足够的程度,足够发出一定气味的程度。
我现在只需要一个腐烂的运气。
在腐烂物沉积而成的淤泥上,像只食腐蜥蜴一样划动四肢的阿萨狠狠地祈祷。
下午,蜥蜴沼泽中难得一见的太阳露了一下脸。
阳光被树枝切割得零零碎碎的落了下来。
潮湿的地面把太阳的尸体变成一层在树的枝叶和地面间回旋不散的幕障。
在这片闷热潮湿的幕障中一切沼泽生命都快生快长再飞快地为其他生命生长而死亡,连飞速的腐败都显得生意盎然。
追猎者静静地看着一大群食腐蜥蜴兴高采烈地拼抢一只山鼠尸体。
他很讨厌这些丑陋的食腐动物身上的黏液味,那对他灵敏的嗅觉来说太过强烈。
一只较大的蜥蜴胜利地抢到了尸体转身逃走,其他的立刻蜂拥尾随消失在林间,只留下一个刨出的土坑和满地的痕迹。
。
以人类来说,这个猎物是相当不错的,速度,敏捷,力量都很好。
追猎者很有兴趣,也有相当的把握在正面战斗中杀死他。
不过只有相当的把握是不够的。
这不是战场,而是捕猎,要利用相当的把握逐渐演化成足够的把握。
从昨天开始,足迹已经开始逐渐的无力,虚浮了。
现在,追猎者感觉自己有足够的把握了。
但这也是个奇怪的猎物。
虽然确实在被追赶着,足迹上却没有显示被追杀猎物所应有的凌乱和慌不择路。
无力的步伐中透露出一种奇怪的坚定,那不是一昧的逃命,而是还有着其他什么东西隐藏其中。
这三天中的掩饰行踪作得都不错,但是却一直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将喝完了血的动物尸体掩埋起来。
这完全适得其反,蜥蜴会寻着腐烂的味道将尸体掘起吃掉。
追猎者几乎只要顺着大群蜥蜴的臭味追下去就行了。
不可理解的心态,愚蠢的错误,两者间似乎有若有若无的联系,这种感觉让追猎者觉得有点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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