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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2页）

&ot;我于是吞吞吐虹的说。

&ot;那么，也就有地狱了？&ot;

&ot;啊！

地狱？&ot;我很吃惊，只得支吾者，&ot;地狱？‐‐论理，就该也有。

‐‐然而也未必，……谁来管这等事……&ot;

&ot;那么，死掉的一家的人，都能见面的？&ot;

&ot;唉唉，见面不见面呢？……&ot;这时我已知道自己也还是完全一个愚人，什么踌躇，什么计画，都挡不住三句问，我即刻胆怯起来了，便想全翻过先前的话来，&ot;那是，……实在，我说不清……其实，究竟有没有魂灵，我也说不清。

&ot;

我乘她不再紧接的问，迈开步便走，勿勿的逃回四叔的家中，心里很觉得不安逸。

自己想，我这答话怕于她有些危险。

她大约因为在别人的祝福时候，感到自身的寂寞了，然而会不会含有别的什么意思的呢？‐‐或者是有了什么豫感了？倘有别的意思，又因此发生别的事，则我的答活委实该负若干的责任……但随后也就自笑，觉得偶尔的事，本没有什么深意义，而我偏要细细推敲，正无怪教育家要说是生着神经病；而况明明说过&ot;说不清&ot;，已经推翻了答话的全局，即使发生什么事，于我也毫无关系了。

&ot;说不清&ot;是一句极有用的话。

不更事的勇敢的少年，往往敢于给人解决疑问，选定医生，万一结果不佳，大抵反成了怨府，然而一用这说不清来作结束，便事事逍遥自在了。

我在这时，更感到这一句话的必要，即使和讨饭的女人说话，也是万不可省的。

但是我总觉得不安，过了一夜，也仍然时时记忆起来，仿佛怀着什么不祥的豫感，在阴沉的雪天里，在无聊的书房里，这不安愈加强烈了。

不如走罢，明天进城去。

福兴楼的请墩鱼翅，一元一大盘，价廉物美，现在不知增价了否？往日同游的朋友，虽然已经云散，然而鱼翅是不可不吃的，即使只有我一个……无论如何，我明天决计要走了。

我因为常见些但愿不如所料，以为未毕竟如所料的事，却每每恰如所料的起来，所以很恐怕这事也一律。

果然，特别的情形开始了。

傍晚，我竟听到有些人聚在内室里谈话，仿佛议论什么事似的，但不一会，说话声也就止了，只有四叔且走而且高声的说：

&ot;不早不迟，偏偏要在这时候‐‐这就可见是一个谬种！

&ot;

我先是诧异，接着是很不安，似乎这话于我有关系。

试望门外，谁也没有。

好容易待到晚饭前他们的短工来冲茶，我才得了打听消息的机会。

&ot;刚才，四老爷和谁生气呢？&ot;我问。

&ot;还不是和样林嫂？&ot;那短工简捷的说。

&ot;祥林嫂？怎么了？&ot;我又赶紧的问。

&ot;老了。

&ot;

&ot;死了？&ot;我的心突然紧缩，几乎跳起来，脸上大约也变了色，但他始终没有抬头，所以全不觉。

我也就镇定了自己，接着问：

&ot;什么时候死的？&ot;

&ot;什么时候？‐‐昨天夜里，或者就是今天罢。

‐‐我说不清。

&ot;

&ot;怎么死的？&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