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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安心晕去。
不料这一昏迷便是三天三夜,醒转时睁开眼首先引入眼帘的是一位中年女子,青衣朴素,神情颇有些傲慢的看着我说:“你若再不醒,这辈子便醒不来了。”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女人叫林丹青,镇上的人唤她青故。
几年前自临川药王谷而来,有起死回生之医术,奈何医德不好,哪怕求医者病入膏肓死在她屋苑前,没足够银两若要问诊那也是痴心妄想。
我纳闷了,别说公主玉鉴了,我身上带的那些银两一并埋地底下了,这种唯利是图的大婶怎会让我在她的屋苑内问诊?
青姑不答,只道了句你该好好谢谢那小兄弟,若非是他及时送来,我这腿怕是保不住了。
是他?
青鱼兄进屋时写满担忧的脸稍稍松一口气,他坐下安慰我说青姑的医术有多好多好,不出百日我应能下床走路了,望我不必担忧,这段时日呆在此处好好养病便是。
我这次才真真正正正眼看他,发现他生的一张清朗好看的面容,笑起来的样子很是温和,我问:“你是如何说服青姑救我的?”
他摇了摇头,道:“我不过是答应她替我治病。”
“治病?”
“我生了一种怪病,青姑此前发现过想要替我医治,我拒绝了,以替你治好腿为条件,我答应了。”
我静了静,道:“能让青姑这样的人物好奇的病,想来不是寻常的病症吧。”
青鱼兄淡笑而不语,我又道:“而你此前拒绝的理由,是不是因为治的风险比不治来的更大?”
青鱼兄耸了耸肩,“既然做了,就不会再想,姑娘又何必多思多虑?”
“为什么?”
“嗯?”
我长长吁出一口气,问:“为什么要涉险救我?为什么为了让人给我治病宁愿做原先不愿意做的事?我们是陌路人啊,连萍水相逢都谈不上。”
青鱼兄默然,神情柔和而安静,“那晚的事,全然想不起来了吗?”
喝酒的那晚么?发生何事?
我努力回想,终究思绪空白:“我就记得我醉了,然后醒来的时候就天旋地震的……”
青鱼兄被我的样子逗笑了:“姑娘冰雪聪明,理由,早晚有一日能猜的到的。”
他不愿说,我便也不追问,“我还不知你叫什么呢。”
“我没有名字。”
“?”
“数月前有人救了昏迷在江岸边的我,醒来后便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了。”
“……原来如此……”
如此,我却也不知该回些什么了。
我勉强回了他一个笑,他便离开忙自己的事去了。
我一个人回躺在床榻上,望着天花板,后来时时回想,那段时日我过的其实挺艰难的。
流落在灾后的旮旯村镇,睡在硬板床上浑身磕疼,断的那条腿时常能把好不容易睡着的我疼醒,醒来后睁眼是漆黑的屋子,陌生的被褥,窗外不知道什么飞虫的鸣叫,那种感觉,真的是哭多少次都释怀不了的苦。
直在那样的夜晚里我才意识到自己的脆弱,自以为看懂很多道理识破许多算计,动不动沉浸在爱的世界不可自拔,想着自己可以为大哥哥等那么多年却总是先被自己感动着,念着为驸马受了那么多委屈心底早就怪他千万次。
所以在得知他要毒我的那刻我真的想过一死了之,可我不明白,我连死也不惧,为何会为了这样小小的皮肉之苦而哭泣不止?
胡思乱想辗转反侧的夜晚偶尔会恰好听到箫声浅奏,不知是何人在吹,只是箫音舒缓优美,听着听着也不再心浮气躁,安然入眠。
天灾后瘟疫横行。
听闻官府派去的大夫有几个诊方没开出便自己染上瘟疫急逝而去,可见此次瘟疫来势凶猛,非小城镇医者所能处之。
在京城的太医赶来前,官府为不让任何人逃出祸及临村镇,受灾的村落遭封锁隔离,可这样一来,这个村便犹如炼狱一般,人死曝尸,人活等死。
当初若非青鱼兄早一步带我离开村庄来到边上的小镇,只怕我没被压死也已然病死了。
理所当然的,青姑门前踏破门槛之人不胜枚举,官差县令亲自造访,都让她拒之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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