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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的光线似乎太亮了些,总觉得眼里干涩的难受,她抬手挡在眼前,等了半晌,却不见半滴眼泪落下来,就像还在眼眶里就蒸发了一般,只余下盐渍,蛰的眼球火辣辣的疼。
“仇恨和权利,足以毁掉任何追慕和已经拥有他的人。”
流容不是神,他是人。
最终,叹了这么一句。
今年的冬天比往年冷了许多,似乎还格外的漫长。
都到了来年立春的日子了,外头还是一片冰天雪地的。
而且这雪,从春节的时候开始下的,断断续续,即便是停了,地上也是铺天盖地的银白色。
今年过年的时候,江画亲手包了三份礼物,送去了宫里、赤王府和雪王府。
其中,流容回了十箱珠宝首饰,江画转手便分给了梨王府的下人。
赤王府回了两坛军中烈酒,江画笑笑,收了。
雪王府什么也没回,只不过第二日一早雪王妃就来了。
梨王殿下的养母驾临,整个梨王府上下诚惶诚恐,生怕怠慢了这位高品阶的诰命夫人。
可洛戚戚没架子,只握着江画的手进了屋,话没说三句,便道,“等过了年,我便要同你父王南下去了,你在长安要好生照顾自己。”
“何时回来?”
“已经递交了离官折子,今早宫里派人送回来了,圣上已经准奏了。
再说,你父王的家乡本就在南方,如今天下大定,你也大权在……总之,现下这境况我们也放心你留在长安,若是真有事,还有圣……还有折儿在,好歹是你哥哥,多回去看看。”
话已至此,任何的追问都似乎成了多余。
江画一招手,身后的侍女捧上来两方令牌,通体白玉,上头用黄金雕刻了蟠龙纹,仔细看去,那白玉背景上竟是带了暗纹的,细细浅浅一朵朵的梨花。
“父王已经退位给了哥哥,母妃又是女流,没有武功防身,这两块令牌可以令你们在皇朝统治下的任何地方畅通无阻,必要时可以寻求官府的帮助。
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江画凝视着雪王妃的脸,浅浅的笑着,直到雪王妃离开的时候,她都一直在笑。
“替我跟父王说一声,若能重来的话……算了,替我道声保重给他吧。”
“好。”
马车渐行渐远,直到被风雪吞没了,连对面飞起的白雾都已经散去,江画还站在原地,唇上挂着笑。
就算若能重来,她能怎么做?是不乱朝纲还是不爱上流容?无论哪一条听起来都那么虚伪,都知道她一定还会重复走这条路。
已经腊八了,到了最冷的时候,街对面王员外家里的小少爷跑出来,浑身上下裹的像个面团子,地上滑,一不留神便摔倒了,王夫人跑过来抱起他,搂在怀里柔声细语的哄。
哄着哄着,孩子便不哭了,只瞪着一双眼睛委屈的不住咬嘴唇。
看着看着,脸上便是一阵刺骨的寒意。
江画抬手摸了摸脸,才发现原来是淌出来的眼泪被风吹干了。
身体只穿了丝衣,分外单薄。
千斐走过来将狐裘披在她身上,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我没事,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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