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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下车抽根烟,但实际上,她根本就不会抽烟,只是习惯看烟丝上袅袅升起的白色火光,心里能有一些寄慰。
没过一会儿,车总算是开入导航里的大道上。
前方,隐隐出现一座红瓦小屋,砖上漆满了明亮的红色,覆盖茭茭的白,像是童话故事里面的偶然闯入的糖果屋,一切显得格外不真实。
叶殊下车,对照了信箱上的名:Zero,没错,完全正确。
恍惚间,她惊鸿一瞥,窥见窗内掠过一个行色匆匆的人,看不清模样,只记得他的眼神——似被笼罩入一顶无门的塔内,朝上望去,一层层圈形的塔楼鳞次栉比,黑漆漆的,浮现出某种特别的清冷质感,让人脊背发寒。
是纪零吗?
这样一个拥有犀利眼神的男人。
叶殊嘀咕一声,总觉得自己的预想料对了一半。
她干这一行的,最擅长看一个人的眼睛,眼是心灵的窗户,这句话的确是至理名言。
“纪先生,请问你在家吗?”
叶殊客套地问,腹诽一句:明知故问。
然而,没人回答她。
叶殊又按了一声门铃,喊:“我是徐队长派来接您去协助刑事工作的,听说您昨天刚回国,今天就来叨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四周寂静无声,依旧是没有回音。
突然,她感受到一股暖融融的光,自头顶照下。
下意识的,叶殊抬起头,正对上那个男人灼灼似火的目光——他的眼珠子很黑,眸光很深,仿佛亘古不变的雕塑一般,很久未曾转动。
察觉到叶殊的视线,他微微侧了侧头,动作与弧度精准到几乎用规尺测量的程度,像是一座每隔一小时才会摇曳钟摆的木座老钟,有自己的衡量与准则,轻易不出声提醒这个世界。
“纪先生?”
叶殊梦呓一般呢喃自语。
“有事?”
他没否认他是纪零,说话态度虽冷淡,却并不疏离漠然,而是带着十成十的疑惑。
他的目光贪婪地横扫叶殊浑身上下,半晌,做出一丁点他感兴趣的结论:“强迫症,袖口没有一丝褶皱,纽扣只扭第一枚,上面有习惯性的脱线痕迹;你的身上没有充满恶意的香水味,很凑巧,在第一面的情况下,你博取了我的好感。
我并不讨厌雪花霜的味道,这比一些护肤品上刺鼻的酒精味和谐太多;你的指甲里嵌入了阿莫西林的药粉味道,是用来消炎的,你最近受伤了吗?腰部还有残留的腥味,子弹那股甜滋滋的金属味,甚至是浓烈的酒精味,是枪伤吗?”
他的每一句询问都不像是冲着叶殊来的,反倒是自己对自己的推测进行自我质问,企图从与自身的探讨中获得某种肯定行为的答案。
叶殊一声不吭,静候他中止那喋喋不休到莫名其妙的言论。
凡是天才,都很疯狂。
单凭他嗅觉灵敏这一点,还是勉强承认他的成就,谬赞他是天才吧。
叶殊感觉冷了,山风卷入她的衣领,让她环抱手臂,哆嗦了一下。
阳光还未来得及融化这些白雪一样的雾絮,昏黄灯光将那些纷纷扬扬的雾霭,照得如同折入银光的蛛丝,一寸寸,松针一般蛰入人的皮肤。
纪零的瞳孔微缩,按下了窗边的按钮装置,“啪嗒”
一声,打开了楼下的门。
他虽一言不发,但叶殊也能从他的行为举止中了解到,这是邀请的意思。
她二话不说,抬步跨入这间质感特别的小洋房里。
屋内有一张长桌,由年代久远的厚实木板搭建,上面摆放着一些蒸馏的玻璃器皿以及各类碾压草本物的瓷囊,与小捣锤。
桌后是一个抛光过的木柜子,里头摆满了成千上万的瓶瓶罐罐,从那一丝缝隙里,偶尔流出一线隐秘的辛香。
叶殊对他感到好奇,走近一看,却发现那些瓶内装着古怪的事物:譬如一颗乳牙,下面摆着一张精致的标签,滚了银边,上头写了“六岁躯体的废弃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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