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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大家向下看去，大河苍茫一片，河中间有好几处浮滩，渡船正是绕了这浮滩走，正值傍晚，落日带了金黄色向潼关照来，却是颇有风味。

不过众人此时倒是没功夫发思古之幽情，潼关一带满街都是讨饭的灾民。

这里的渡船，载满了妇女渡到对岸风陵渡去。

云娘看到一名五十多岁的老妇人带了一个六七岁的男孩，在这里向着渡船上哭，渡船上一名二十多岁的妇人，也对了岸上哭，那场面真是凄惨异常，云娘忍不住问那老妇人：&ldo;大娘，为何哭得这么伤心？&rdo;

那老妇人擦了擦眼泪道：&ldo;老家连年大旱，家里多日揭不开锅，我这小孙子实在是饿得慌，没办法，媳妇只好卖身到山西去，总不能一家子守着饿死吧。

&rdo;

黄庭坚皱眉：&ldo;国朝在陕西路设常平仓，居然都没有用吗？&rdo;

旁边一名老者叹道：&ldo;朝廷当然是想办好事，只是好事也要好人来办。

官府那些恶吏，居然与奸商们勾结，这等灾年也不开仓放粮，还要囤积居奇高价卖出，大发国难财。

为了活下去，我们只能向那些富户借贷，撑过一时是一时吧。

&rdo;

云娘开言问道：&ldo;不知老人家借贷是几分利？&rdo;

老者伸一只手，云娘猜到：&ldo;六分利？这也太高了，日后怎么能还得起？&rdo;

老者冷笑：&ldo;小娘子注意，是月息六分，年息就是七十二分。

&rdo;

云娘忍不住惊叹：&ldo;这，还让人过日子吗？&rdo;

老者道：&ldo;有什么办法，荒年都是这些利息，不借贷马上就得死，借了贷也不过是晚两年死，我这一把老骨头了，过一日算一日吧。

&rdo;

黄庭坚连声叹息：&ldo;由此可见胥吏害人，国家法度都被败坏了。

&rdo;

云娘却想：国家法度也是要改进的，北宋建国以来，土地兼并越来越厉害，也无怪乎王安石要推出青苗法了。

一行人走到洛阳，灾荒的情形才有些好转，等到了汴京，已经是次年正月了。

富绍隆一向跟晏几道这个小舅不对脾气，寒暄过后，就推脱要去太学报道匆匆离去了。

晏几道却对外甥女和好友到来十分高兴，摸着云娘的头道：&ldo;长成大姑娘的样子了，上次阿秭带你来时，还只知道缠着我要糖吃呢。

&rdo;一面又对招呼黄庭坚：&ldo;鲁直，两年未见，风采依旧呀。

只是你和外甥女是怎么遇上，一同到这里的？&rdo;

云娘提起缘由，晏几道不由抚掌大笑：&ldo;云娘自小就人小鬼大，如今越发精进了。

&rdo;一面又兴冲冲叫来妻子赵氏：&ldo;外甥女和鲁直来了，快去厨房备些酒菜，今天我们要一醉方休。

&rdo;

赵氏撇撇嘴：&ldo;劝你消停点吧，外甥女刚来，你不好好安顿，还拉着跟你们一起胡闹喝酒。

&rdo;